第6章 6

楚聽序趕到那家高級會所時，薑靈微正被一個中年男人堵在角落裏。

她穿著服務生的製服，臉色蒼白。

一雙眼通紅噙著淚，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楚聽序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大步走過去，一把扣住那男人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滾。”他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那男人疼得臉色扭曲，罵罵咧咧地走了。

薑靈微抬頭看他，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聽序......”

身體徹底失力，倒在他懷裏。

楚聽序閉了閉眼，壓下心裏翻湧的情緒，冷聲道，“你就這麼缺錢？非要做這種工作？”

像是心疼又像是責備。

薑靈微咬著唇不說話，隻是眼淚掉得更凶了。

看著她這副模樣，他伸手用指腹擦過她的眼淚，聲音沙啞，“別哭了。”

“聽序，我後悔了。”

“我真的後悔了......”

薑靈微卻突然撲進他懷裏，緊緊抱住他的腰。

纖細的手臂環著他，窩在他懷裏低聲哭泣。

楚聽序渾身僵硬，手臂懸在半空，最終緩緩落下，輕輕環住了她。

一雙男女，傾情相擁。

時念站在會所門口，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她本來是擔心楚聽序喝了酒開車不安全，才讓司機跟過來的。

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場景。

她的丈夫，小心翼翼地抱著另一個女人，眼神溫柔得像是捧著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

而她站在陰影裏，像個可笑的局外人。

時念轉身離開，夜風吹起她的長發，遮住了她通紅的眼眶。

藍岸咖啡廳裏，靠窗的位置。

薑靈微已經坐在那裏慢悠悠地喝著咖啡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素白的連衣裙，黑發柔順地垂在肩上，看起來清純又脆弱，沒有任何攻擊性。

時念在她對麵坐下，神色平靜，“說吧，你想談什麼？”

昨晚她收到一條約見的短信，雖然心裏明白這是場鴻門宴，但是她還是想聽聽對方會說些什麼。

薑靈微輕輕攪動著咖啡，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時小姐，你知道聽序昨晚抱著我的時候，說了什麼嗎？”

聽到這話，時念一愣。

攪動咖啡的節奏也變慢了一些。

她的心不受控製漏了一拍，但麵上依舊不動聲色，“你們的事，我沒興趣知道。”

嚴格意義上來說，楚聽序已經不能算是她的丈夫了。

她也慢慢讓自己淡忘他。

開始很難，但卻邁出了第一步。

“他說......”薑靈微故意停頓了一下，眼神帶著挑釁，“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娶了你。”

空氣仿佛一瞬間凝固。

時間也像是被動靜止。

後悔......娶了她嗎？

時念靜靜地看著她，忽然笑了，“薑小姐，如果你隻是想說這種無聊的話，那你的手段未免太低級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現在的她都不會在意。

“你以為你算什麼？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他愛的從來都是我，你不過是因為這雙眼睛像我才被他多看了兩眼！”

薑靈微眯了眯眼，語氣陡然尖銳起來。

她越說越激動，甚至伸手想去抓時念的手腕，“你知不知道，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對我有多溫柔？”

“他從來不會像對你那樣冷淡！他——”

時念猛地抽回手，薑靈微卻突然踉蹌了一下，整個人向後倒去，咖啡杯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這個情況嚇了時念一跳。

她根本沒碰到薑靈微。

可下一秒，咖啡廳的門被推開。

楚聽序大步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跌坐在地的薑靈微身上，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薑靈微眼眶通紅，抬頭看向楚聽序，聲音顫抖，“聽序，我隻是想和感謝時小姐大度，昨天你救了我，我很感謝你們。”

她欲言又止，眼淚恰到好處地滑落。

楚聽序彎腰將她扶起來，動作輕柔，隨即，他轉頭看向時念，眼神中帶著失望和審視。

他沒有說話，可那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個眼神就是認定了，是時念推了薑靈微。

她站在原地，忽然覺得可笑。

明明什麼都沒做，可在他眼裏，她永遠都是錯的那一個。

不被愛的一方，連呼吸都是錯的。

薑靈微靠在他懷裏，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眼神挑釁地看著時念，仿佛在說——

“你看，他永遠隻信我。”

楚聽序終於開口，聲音冷硬，“回家。”

這句話是對時念說的，可他的手臂卻緊緊摟著薑靈微，像是生怕她再受一點傷害。

時念看著他，沒有接話。

隻是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陌生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