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第五年,我跟蕭承硯提了和離。
“就因為我讓柳纖雲接了皇商的差事,沒給你?”他眉頭皺著,手指卻無意識地摩挲著柳纖雲剛繡好送來的帕子。
“是。”
“行。”他看都沒看我,提筆就在我遞過去的和離書上簽了字,“至於麼?”
從書院同窗到結發夫妻,我們是彼此的初戀和依靠,他認定了我離不開他。
可我累了。
皇商這事,是我給他的最後機會。
我不缺出路。江南三大織造府的聘書已經到了我手裏,那地方,他的手伸不過去。
我接了。
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
“就因為我讓柳纖雲接了皇商的差事,沒給你?”
蕭承硯把燒了一半的銀炭摁滅,一手還握著柳纖雲讓人送來的暖手爐,眼神壓根沒落在我身上。
“多大的人了,在下人麵前鬧和離,不嫌丟人?”
我把和離書推到他麵前:“簽字。”
他放下手爐,眼裏沒什麼波動。
“這次又要和離多久?”
心口一陣發涼。
他懶懶抬起眼皮。
“沈疏月,你這些年都在後宅,外麵的事懂什麼?離開我,你怎麼活?”
我搖頭:“別忘了,我也是書院前三甲,自有我的活法。”
“隨你。”他筆尖落下,名字簽得利落,“別鬧太久,母親病著,還指著你伺候。”
話沒說完,管家就領著柳纖雲進來了。
一身利落的騎裝,唇色鮮亮,看著挺幹練。
“蕭爺,您給的那個皇商差事,我突然有了點新想法,想跟您商量商量。”
蕭承硯眉梢微挑,看了我一眼。
要是以前,我肯定直接把人轟出去,然後甩給他一份和離書。
前前後後,我共計甩出九十九次和離書。
可今天,正好一百次。我不想再鬧了。
柳纖雲眼波一轉。
“夫人別誤會,我是來找蕭爺談公事的,怕您聽著悶。要不......您等會兒再來?”
我側身想走,卻聽到她小聲嘀咕,像是自言自語,又剛好能讓我聽見。
“夫人也是,外麵的事幫不上忙就算了,蕭爺這麼忙也不懂體諒,真是被慣壞了。”
我手指猛地收緊,一下子轉過身。
“你算他什麼人?沒看見我們在談家事?大休沐日的跑人家裏來談‘公事’,趕著去投胎還是明天沒日子了?懂不懂什麼叫分寸?你爹娘就這麼教你禮義廉恥的?”
柳纖雲嘴唇一咬,眼圈瞬間就紅了,抱起卷宗就要走。
“夠了!”蕭承硯一把抓住她手腕,眉頭緊鎖,“纖雲說的也是實話,下屬替我分憂而已,你別總把人想那麼壞行不行?”
書房裏死一樣安靜。
看著他們倆挨得那麼近的手,我扯了扯嘴角,隻覺得好笑。
真沒勁。這婚姻沒勁,這人更沒勁。
再待下去,簡直是浪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