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梁府,正收拾妝奩細軟時,外間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梁江帶著鳳冠霞帔的柳爾闖了進來。
「娘子...」他避開我的目光,「柳小姐需在府上暫住些時日。」
「她父母逼她嫁與那豺狼之徒...我實在不忍心..」
我竟覺得有些可笑,靜靜等著他還能說出什麼荒唐話。
「我們的婚期...暫且延後可好?」梁江語速極快,「隻需與柳小姐假意成婚,騙過她父母...」
「不做真夫妻!待她父母收了聘禮回鄉,我們立刻重新操辦...」
柳爾聽到最後一句,臉色倏地慘白,仿佛早知如此卻仍飛蛾撲火。
我平靜得連自己都詫異:「梁郎何必假戲真做?」
「祝二位...白首齊眉。」
梁江這才注意到案上的包袱,眸色驟沉:「這是何意?」
「意思是,我與郎君一別兩寬。」我拎起包袱就要走。
他卻橫臂攔住:「你能去哪?」
我想起自己努力多年,靠繡織的手藝攢下的銀兩。半月前在城郊置辦的小院,本打算成婚後和梁江分享這份喜悅。
「回我自己的宅子。」
「讓開。」
梁江忽然冷笑出聲:「你的宅子?」
「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哪來的宅子?」
這句話像淬毒的箭矢紮進心口。我渾身血液都凝固了,緩緩抬頭看他。
梁江在話音落地的刹那,臉色也唰地變得慘白。
他顯然被自己脫口而出的惡毒驚呆了,眼中瞬間被巨大的恐慌和懊悔淹沒。
「嬌嬌!我…我氣糊塗了!口不擇言!你…」他慌亂地上前一步,語無倫次地想要抓住我的手,指尖帶著劇烈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