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我本以為爸媽看著借錢無望，就會打消送弟弟出國的念頭。

誰知一個星期後，我就接到了大姐的電話。

【佳佳，你有空回趟家嗎？媽暈倒了，人在醫院。】

有了之前被騙的經曆，我第一反應是大姐會不會也被洗腦了。

但我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大姐和我一樣是受害者，這些年她受的苦比我還多，所以她絕不會同意爸媽的離譜要求。

這次我媽是真的住院了。

可當大姐講出事情原委後，我聽得又想氣又好笑。

弟弟和家裏鬧脾氣，逼著我媽給她湊錢，否則就要離家出走

於是我媽為了掙錢，去工地背沙，貧血暈倒了，磕到了頭，還摔折了腿。

大姐急得焦頭爛額。

【媽要住院一周，得有人陪護。】

【爸和耀祖都不靠譜，說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吵吵嚷嚷的，連電話都給我掛了。】

【但我明天必須得出差，你能來醫院照顧媽一個星期嗎？】

我別無選擇，隻能頂著老板的不滿，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坐在回家的客車上時，我滿腦子都是這個月的全勤沒了，下個月該怎麼辦？

我不是不想心疼我媽，但我如今光是想要生存下去就已經筋疲力盡了。

對於她受傷這件事，我甚至感到憤怒多過擔憂。

憑什麼她為了弟弟不顧一切，卻每次都要我和大姐來買單？

可看到我媽在病床上纏著繃帶，打著點滴的樣子，我還是忍不住眼眶發酸。

大姐把我拉到走廊裏。

她扶著額頭，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本來以為，他們怎麼都拿不出20萬，就會放棄了。】

【但耀祖又說可以先交5萬定金保錄，等offer出來了再付尾款。】

【耀祖在家裏鬧，說不給錢就去跳河，媽沒辦法，就跟著村裏的人去了工地。】

【事情都這樣了，要不我們就再幫一把，如果這次耀祖再弄不出什麼名堂來，媽也該死心了。】

大姐今年不到三十歲，看上去卻滄桑得像是四五十歲，連鬢角都有了白發。

她昨天還沒下班就接到媽暈倒的消息，馬不停蹄往醫院趕，又照顧了我媽一晚上，現在眼底一片青黑，蓋都蓋不住。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

【姐，爸媽不清醒，你還拎不清嗎？】

【耀祖......這個家就是個無底洞，我們怎麼幫都沒用。】

【你對家裏已經仁至義盡了，我也累了，我們也該有自己的生活啊。】

大姐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又往病房裏望了一眼。

【爸和耀祖早就爛透了，我也不想管了，但媽......】

她有些哽咽，最終隻擠出四個字。

【畢竟是媽。】

有些東西總是割舍不掉的，大姐是如此，我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