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終於逮到了一個顧傾城不在的機會,強行闖了進來。
他看著我舒舒服服地歪在貴妃榻上吃著進口車厘子,而顧沉舟安靜地躺著,妒火幾乎燒紅了他的眼睛。
“蘇嬈!你還要在這裏丟人現眼到什麼時候?跟我回去!”
他伸手就來拽我。
我靈巧地躲開,順手把一顆車厘子核精準地吐進不遠處的垃圾桶。
“沈總,我現在是顧先生高薪聘請的高級康複師,工作期間,恕不奉陪。”
我晃了晃手機,上麵是顧傾城剛給我轉的一筆績效獎金。
沈硯看著那串數字,瞳孔一縮,隨即是更深的鄙夷:“你就為了錢?為了錢你連臉都不要了?伺候一個活死人?蘇嬈,你怎麼變得這麼下賤!”
“下賤?”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麵前,臉上帶著嘲弄的笑,聲音卻凝著冰:“沈硯,當初你娶我,不就是看中我這下賤的名聲能幫你擋掉那些鶯鶯燕燕,好讓你清清白白地等著你的顧妹妹?”
“現在利用完了,嫌我礙眼了?想讓我學顧傾城的冰清玉潔?好啊,那你先把這三年來,我替你擋掉的爛桃花,挨個去解釋清楚,告訴她們,你沈硯心裏裝的是顧傾城,娶我蘇嬈隻是當個擺設和擋箭牌!”
我每說一句,沈硯的臉色就白一分。
他那些陰暗的心思被我毫不留情地撕開,暴露在陽光之下。
“你......你胡說什麼!”
他色厲內荏。
“我胡說?”我嗤笑一聲,猛地提高音量,眼神卻瞥向病床:“顧沉舟!你聽到了嗎?你寶貝妹妹的好哥哥,你昏迷這三年,可是對你妹妹癡心一片,把我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當成他癡情路上的墊腳石和遮羞布!”
“蘇嬈!你給我閉嘴!”
沈硯氣急敗壞,揚手就要打我。
就在他的手即將落下的瞬間——
“哐當!”
一聲刺耳的脆響!
是床頭櫃上那個玻璃水杯。
它毫無預兆地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清水四濺!
我和沈硯同時愣住了,齊齊看向病床。
顧沉舟的手,正懸在原本放杯子的位置上方一點點。
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此刻正微微顫抖著,而他緊閉的眼皮下,眼球似乎在劇烈地轉動!
“哥哥!”顧傾城的聲音帶著狂喜從門口傳來,她剛回來就看到了這一幕:“哥!你聽到了對不對?你有反應了!”
她衝進來,完全無視了地上的狼藉和劍拔弩張的我們,撲到床邊,激動地看著顧沉舟那隻還在微微顫抖的手。
“摔杯子!劇烈反應!十萬!”
我立刻反應過來,掏出手機拍照,聲音帶著勝利的喜悅。
顧傾城二話不說,立刻轉賬。
沈硯看著這一幕,看著顧傾城眼中隻有她哥哥和狂喜,看著我這個他嫌棄的妻子正大光明地訛著顧家的錢,而他像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小醜。
他臉色灰敗,踉蹌著後退一步,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那裏麵有憤怒,有難堪,還有一絲我從未見過的......悔意?
最終,他頹然地轉身離開,背影狼狽不堪。
我看著他消失,心裏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轉頭看向病床,顧沉舟那隻手已經停止了顫抖,恢複了平靜,仿佛剛才的爆發從未發生過。
但我知道,他聽到了。
他不僅聽到了,還用行動表達了強烈的情緒。
我走到床邊,無視顧傾城激動的詢問,彎腰,湊近顧沉舟的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氣聲,帶著一絲笑意:
“喲,這麼護著你妹妹的好哥哥啊?剛才那一下,醋勁挺大?”
他搭在身側的另一隻手,食指,極其輕微地彈動了一下。
像被戳中心事的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