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陳遂冬還未踏入初離的房門,就聽到從屋內傳來爭執的聲音。半晌,隻見照顧她的保姆從屋內出來,神色不太好。
“如果你來是想繼續勸說我去複診的話,那你就別開口了,我是不會去的。”聽到他來了,她冷冰冰地開口。
他雖是初離的家庭醫生,平常也會做一些簡單的檢查,但和設備健全的醫院來還是無法相提並論,因此初離每過一段時間都會上醫院定期複查。
初離的眼角膜發生了病變,導致她眼睛暫時性失明,自此之後她便性情大變,抗拒治療。
見她情緒如此抵觸,陳遂冬便略過此事,道:“最近天氣不錯,市中心新開了一家甜品店,我帶你去走走。”
沒過多久,初離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她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其他感官格外靈敏,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鑽入她的鼻子時,咬牙切齒道:“陳遂冬,你見過哪家公園開在醫院裏?”
被拆穿的陳遂冬不急,反而氣定神閑地說:“對不起,都怪我方向感太差了,走著走著居然來到了醫院,那我們就順路看下醫生吧。”
即使看不到,初離也能想象到他說這話時沒臉沒皮的模樣,她氣得臉都綠了,顧不得沒有攜帶盲杖,不管不顧地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打算逃跑。
醫院的環境無比陌生,還未站起來走幾步,初離便被路人猛地撞了一下。
就在她準備好迎接疼痛的那刻,忽然被一雙手穩穩托住,下一秒她便被騰空抱起:“初小姐,諱疾忌醫可不是件好事。”
“陳遂冬,你快放我下來!”初離在懷中掙紮得撲騰了幾下,但還是無濟於事。
耳畔傳來鼓鼓的心跳聲尤為明顯,不願認輸的初離便揶揄道:“我看醫生你心跳那麼快幹什麼,難道......”
“我沒有緊張,”陳遂冬慌忙地解釋,“你肯定是聽錯了。”
見狀,初離笑著道:“誰說你緊張了,心律不齊是病,正好來醫院了可以做個檢查,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要諱疾忌醫。”
雖然看不見他臉上此刻的表情,但初離猜到肯定很無比精彩,方才的怒氣一掃而空。
果然如她所料,主治醫師還是那番陳詞濫調,情況並沒有惡化,隻需等做完眼角膜手術後便能重見光明。
可現實哪有那麼容易,無人知道這個等待需要多久的期限。
從眼科診室出來,穿過一條陰暗的走廊,耳畔傳來女人低聲啜泣的聲音,初離對於聲音極為敏銳,不禁詢問道:“你要不問問看她需不需要幫助?”
聽罷,陳遂冬推著初離向女人走去,可沒過一會兒又突然調轉了方向,她疑惑道:“怎麼了?”
頭頂上方傳來他低沉的嗓音:“我剛剛不小心瞥到了檢查報告,應該是她的家人患上了漸凍症。”
對於這個病症初離有些陌生:“這病可以治愈嗎?”
“是......不治之症。”陳遂冬平靜地開口,“發病後平均能活三至五年。”
初離的心猛地一跳,垂下眼簾道:“和那些無法治愈的人相比,我的等待好像算不了什麼。”
陳遂冬坐在她身側,目光靜靜凝向她精致的側臉,柔聲道:“所以不要灰心,有朝一日你一定能再次看到這五彩斑斕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