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華,你是不是瘋了!】
【我哥才醒,你就要跟他離婚?你是不是在外麵找野男人了?】
【你這個不要臉的小娼婦!】
我剛到家,
張大強的妹妹張娟就得知我要和他離婚,
居然打電話過來罵我。
這些年因為張大強,我忍了她很久,
她在電話裏喋喋不休的說著,
【跟我哥過了這麼多年,學什麼年輕人搞離婚這出?】
【你這歲數難道還想發展第二春!】
【當初跟我哥在一起前,我就看不上你。】
【沒文化一農村婦女。】
【要不是我哥心軟跟你湊合,你以為你,】
啪嗒。
我掛斷了電話,
不會拉黑,我幹脆刪除了她的聯係方式。
陌生人的電話我一向不接。
很快,
這件事就被兒子知道了。
他的電話也接二連三的打過來。
我看了一眼,沒接。
一個人在家裏收拾行李。
這些年張大強生病,
我一個人也把家裏打理的很好。
沒想到在這裏住了幾十年,真正屬於我的東西卻沒什麼。
鍋碗瓢盆,洗衣粉,鞋刷子,
這些曾經屬於我,
我卻都沒帶走。
隻收拾了幾件衣物和我的存折。
這存折裏有10萬塊錢,
是我這些年自己打工攢下來,給自己留的過河錢。
收拾完屋子,我在街邊找了個小飯館,
吃了一碗西紅柿雞蛋麵。
微信忽然亮起消息,
是兒子發的照片。
丈夫坐在輪椅上,和那個年輕的護工摟摟抱抱的坐在一起。
兒子兒媳,甚至孫子孫女也都在。
六個人,親親密密的圍著飯店大圓桌合照了一張。
兒子配文:【慶祝爸爸出院,重獲新生。】
我關掉手機,飽餐一頓。
走出餐廳時,
窗外的夕陽火紅火紅的,我盯著天邊發呆。
想來,已經十來年沒有看到過夕陽了。
張大強雖然是植物人,
但一天也需要總護理著。
為了防止他身上長瘡,
我一天要給他翻身,擦洗,還要手洗他的衣物。
我沒有一刻能喘息。
看著夕陽,
我忽然放下了一切。
也接受了前三十年的光陰,浪費在了一個不愛我的人身上。
夜晚,
我沒回家,
而是開了一件附近的高檔酒店。
睡習慣了病房裏那張狹窄堅硬的陪護床,
這張柔軟的大床反而讓我不習慣。
輾轉反側很久,我才進入夢鄉。
半夜,電話卻瘋狂響起。
我看了一眼,
是張大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