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的忙音還在耳邊回響。
楊韻可卻呆呆地望著那擺滿小提琴的玻璃櫃。
那琴盒上還留著唐聞溪用鉛筆寫的昵稱,一筆一畫都曾是她的全世界。
可一想到那些刺耳的評論聲,她的身體忍不住地戰栗起來。
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她最愛的人。
她伸出手,抓起一個個琴盒狠狠砸向牆壁。
琴弦繃斷的“錚”聲,仿佛直接剜了她的心,讓她痛不欲生。
原來,她交付全部去愛的那個人,竟是這樣一個人渣!
她打開衣櫃門,裏麵堆滿了與唐聞溪有關的一切。
那些他隨手送的小玩意兒,生日時她挑選的圍巾,甚至他用過的舊眼鏡盒......全都像刺一樣紮在她眼前。
她曾視它們為珍寶,連他無意掉落的紐扣都收在鐵盒裏。
可現在,全部都成了刺向她的刀刃。
她抓起那個鐵盒,狠狠砸向牆壁。
金屬與瓷片迸裂的聲響讓她渾身發抖,玻璃碎片紮進掌心,血珠順著指縫滾落。
可她卻毫無知覺,又去扯下牆上的合影。
照片上的笑容碎成雪花,她對著那些裂痕又踹又踩。
最後,她拎起那個陶瓷小熊——
他們第一次約會時買的,她當時笑得眼睛都彎了。
她把小熊舉過頭頂,用盡全力砸向地板。
“砰”的一聲。
陶瓷碎成幾十片,中間那顆愛心支離破碎。
她盯著那抹猩紅,突然笑出聲來了。
笑著笑著,眼角流出眼淚。
她緩緩坐在一片狼藉中,覺得痛快極了。
唐聞溪回來時,公寓已經打掃幹淨。
他目光掃過,在原本擺放玻璃櫃的位置頓住,眉頭微微蹙起:“玻璃櫃呢?”
楊韻可低著頭,遮住眼睛的紅腫,輕聲說:“不小心......打碎了。”
唐聞溪的視線在她臉上掠過,卻似乎並未注意到什麼異樣。
隻是對著空蕩蕩的地方歎了口氣,隨口應道:
“哦,這樣啊。”
“那我改天讓人再做一個。”
楊韻可這一晚幾乎沒合眼。
迷迷糊糊間,她耳邊似乎縈繞著那若有若無的輕笑和輕蔑的話語。
她猛地睜開眼,身旁已然空空如也。
手機突然震動。
是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
【楊韻可,我回來了。】
【唐聞溪讓給了你那麼久,是時候還給我了。】
楊韻可不用猜也知道,發短信的主人是馬溫凝。
她死死攥住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就在這時,她耳邊卻忽然響起唐聞溪平淡的聲音,“我今天有事,不回來了。”
說完,拎起外套就走。
半個小時後,手機再次震動。
她收到了一張照片——
照片裏,唐聞溪西裝革履,懷裏抱著一束鮮豔的玫瑰花,一動不動地矗立在機場出站口。
他的目光似乎正投向某個方向,眼裏滿是緊張和期待。
甚至帶著一絲......卑微?
那模樣,楊韻可從未見過。
她抓起外套和車鑰匙,快步走出家門。
她必須親眼看看,自己究竟差在哪裏,憑什麼一個賭鬼的女兒能讓唐聞溪對她念念不忘!
楊韻可一路將車開到出口附近。
遠遠地,她就認出了那兩人的身影。
馬溫凝走到唐聞溪麵前,未發一語。
隻是她抬手輕撫了一下他的領帶,接著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印下一個意味深長的吻。
唐聞溪身體瞬間緊繃,但很快又鬆弛下來,甚至微微闔眼,沉溺於這個吻。
楊韻可看著,胃部一陣痙攣,幾乎要作嘔。
良久。
馬溫凝終於鬆開唐聞溪,退後一步,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滿足。
她朝楊韻可藏身的方向飛快地瞥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看到了嗎?他是我的。”
“聞溪哥。”
馬溫凝的聲音帶著幾分嬌嗔,“等久了吧?”
唐聞溪目光灼灼地望著她,聲音有些幹澀:“沒,我剛到。”
馬溫凝捕捉到他眼中的情意,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她刻意提高了音量,確保不遠處的楊韻可聽得真切:
“聞溪,我們......是不是該好好算算賬了?”
“你欠我的,該還了。”
“這麼多年,我等得夠久了。”
唐聞溪將她攬入懷中,語氣寵溺:
“我會還的。”
“等到你生日那天,我會完完全全屬於你。”
“不會再讓你等了。”
“你也知道,我這麼做,都是為了幫你出氣。”
“楊韻可在我心裏,不過是個玩物,她哪裏比得上你。”
馬溫凝再次將目光投向楊韻可,唇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
楊韻可捂住胸口,那裏隻剩下冰涼,連疼痛都失去了知覺。
原來,隻是為了給馬溫凝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