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夜輾轉反側，淩晨五點多就醒了。

手機屏幕亮起，兒媳發來一條長長的微信：

"媽，昨天阿偉說話是過分了，但他也是太著急了。我弟弟那邊催得緊，女方家裏說了，這個月不交首付就要退婚。我真的是走投無路才這樣做的，您能理解一個做姐姐的心情嗎？那三十萬我一定會還的，您就當是借給我們應急，行嗎？"

後麵還配了三個祈求的表情。

我盯著手機看了半天，一個字都沒回。

理解？我理解她，誰來理解我？

索性起床洗漱，連早飯都沒心思吃，直接去了銀行。

這次我要徹底斷了他們的念想。

"您好，我想辦理一下賬戶安全升級。"我對櫃員說。

"好的，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

"設置大額轉賬限製，每天限額五千，還有，所有轉賬都需要我本人到櫃台辦理。"

櫃員點點頭："這樣會不會給您日常使用帶來不便？"

"不會，我就是要這樣。"

手續辦完，我又去了證券公司。

前些年買的基金和股票，一直是兒子在幫我打理。

現在想想真是後怕——萬一他跟兒媳串通，把這些也轉走怎麼辦？

"把所有的交易密碼都改一下，關聯手機號也換成我自己的。"

從證券公司出來，路過進口超市，我推門進去。

以前總舍不得買的進口芝士、上好的牛排，這次我都買了。

兒媳在的時候，我買點好東西她就說："媽，您這麼浪費幹什麼？省下來給寶寶買奶粉多好。"

現在想想，我省吃儉用，到頭來都進了她娘家人的口袋。

我推著購物車，慢慢挑選著。

澳洲進口的牛排，298一斤；新西蘭的羊排，168一份；還有那些平時看都不敢多看的進口水果。

收銀員掃碼的時候，詫異地看了我一眼："阿姨，今天買這麼多好東西，家裏來客人了？"

我笑了笑："不是，就是想對自己好一點。"

旁邊排隊的一位大姐插話："對啊，咱們這個年紀了，該享受就享受。我兒子兒媳也是，天天算計我那點退休金。"

聽到這話，我心裏五味雜陳。

拎著大包小包回到家，老伴正在陽台澆花。

"買這麼多東西？中彩票了？"他笑著問。

"算是吧，中了個反向彩票。"我自嘲道。

正說著，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兒子打來的："媽，我剛從銀行回來，想給小雨她弟轉點錢應急，怎麼轉不了？"

原來他們還想繼續轉錢！

"哦，我設置了限額。"我淡淡地說。

"限額？限多少？"

"每天五千，還得我本人去櫃台。"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媽，您這是什麼意思？不相信我們？"

"小雨她弟那邊真的急用錢，人家女方已經在看別的房子了，您就不能通融一下？"

"再說了，您一個退休老人，要那麼多錢幹什麼？放在賬上也是貶值！"

"不如拿出來幫幫小雨娘家，這也是積德行善啊！"

積德行善？我差點被氣笑了。拿我的錢去貼補別人，還成了積德行善？

"兒子，你知道我這些年補貼了你們多少嗎？"

"你們的房貸，孩子的奶粉錢，哪一樣不是我在出？現在還要我把養老錢都搭進去，你的良心呢？"

我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

"從今天起，你們自己的日子自己過。我的錢，一分都別想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