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媽，我現在在開會，晚上回去再詳細說，好嗎？"

兒媳的聲音很輕，聽起來像是躲在走廊角落裏打的電話。

"那你盡快給我個說法！"

我應了一聲，結束通話，胸口的悶氣卻怎麼也散不開。

踏進家門，老伴看出我臉色不對，二話沒說進了廚房張羅晚飯。

我癱在客廳的沙發裏，心裏的火氣一陣高過一陣。

我和老伴都是高校教師，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從小到大捧在手心裏養。

他跟劉雨是研究生同學，談了三年戀愛，我們對這個準兒媳挺滿意的——人長得漂亮，學曆也高。

訂婚的時候，男方該給的彩禮一分不少，我們還額外添了一輛車作為見麵禮。

婚後第二年，小雨懷孕了。她娘家在外省農村，爸媽來不了，照顧她的擔子自然落在我身上。

我二話沒說，提前辦了退休，搬去他們那個二居室照顧起居。

這一照顧就是四年，從懷孕到生子，從月子到孩子上幼兒園。

期間所有的生活開銷，基本都是我在墊付，小兩口的工資說是要還房貸。

兒子說等孩子大點就好了，讓我先回去休息。

結果剛回來沒多久，就發生了這種事。

其實當初兒子選擇小雨時，我心裏是有顧慮的。不是嫌棄她家境，而是擔心門不當戶不對會有麻煩。

我們給兒子準備的婚房是全款，希望他找個家庭條件相當的姑娘，彼此沒有壓力。

可兒子鐵了心就要娶她。

老伴勸我說，孩子自己喜歡最重要。

婚後他們想在公司附近再買套房，我和老伴二話不說，把攢了半輩子的積蓄拿出一大半付了首付。

兒子進入那家外企，也是老伴托了老同學的關係。

我退休後本來開了個培訓班，收入不錯。

可小雨懷孕七個月時哭著打電話，說兒子天天加班，她一個人在家連口熱飯都吃不上。

我心疼兒媳，當即關了培訓班，收拾行李就過去了。

那四年裏，我每天早上五點就起床，給她準備營養早餐，中午做她愛吃的菜，晚上還要燉湯。

兒子說工作忙，經常加班到深夜，家務活全落在我身上。

從買菜做飯到打掃衛生，從照顧孩子到洗衣收拾，沒有一樣不是我在操持。

記得有一次，孫子半夜發起了高燒，39度5。兒媳推了推兒子，他翻個身繼續睡。

我趕緊抱起孩子就往醫院跑，在急診室守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孩子退燒了，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還得給兒媳準備她愛吃的小餛飩。

兒媳坐月子那一個月，更是把我累得夠嗆。

她說醫院的月子餐不合胃口，我就每天做好飯菜送去醫院。

豬蹄湯、鯽魚湯、烏雞湯，變著花樣給她補身體。

她說想吃家鄉的酸菜魚，我專門跑到郊區的市場買活魚，按照她媽媽教的方法做。

結果她嘗了一口就說不正宗，我又重新做了一遍。

誰想到她竟然背著我偷拿三十萬給她弟弟！還讓我兒子來指責我自私？

三十萬？

這些年我在他們身上花的何止這個數！

簡直是恩將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