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哄女兒睡覺的時候她跟我說:“爸爸,
趙老師要被肚子裏的孩子撐死了。”
我耐心的跟她解釋:“好孩子,老師隻是懷孕了,
生了孩子就好了。”
誰知第二天就被告知趙老師難產死了。
晚上再次哄孩子睡覺,她又說道:“爸爸,
李老師的臉好漂亮,能不能割下來給我。”
我聽的心裏有些發毛,
但還是耐著性子跟她講道:“乖乖,你已經很漂亮了,
小姑娘,不能說這麼殘忍的話。”
可話音剛落,幼兒園群裏就傳出消息,李老師下班路上被人割掉了臉皮。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女兒問我:“爸爸,我最喜歡你了,你能不能去死呀!”
我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叫來了妻子,
跟她說了剛才的事情,
“你說什麼胡話?” 妻子嚴厲的斥責了我,
暖黃的光線下她的臉顯得有些浮腫,“樂樂才五歲,她懂什麼死不死的。”
“她不是不懂!” 我抓著妻子的胳膊,
指節因為用力泛白,“趙老師,李老師,還有現在......”
“夠了!” 妻子甩開我的手,聲音陡然拔高,
“趙老師是羊水栓塞,李老師那是刑事案件,
跟孩子的話有什麼關係?你最近天天加班到後半夜,腦子都熬糊塗了!”
我張了張嘴,喉嚨裏像堵著團濕棉花。
女兒已經轉過身睡熟了,小小的身子蜷縮成蝦米狀,
可我總覺得背後涼涼的。
接下來的三天相安無事。
樂樂照舊背著小熊書包去幼兒園,
回家後坐在地毯上搭積木,晚上聽睡
前故事時會把腳丫伸進我懷裏取暖。
她甚至會奶聲奶氣地問我要不要吃草莓,
把最大的那顆遞到我嘴邊。
妻子說我氣色好了些,周末還特意燉了鴿子湯,
湯碗裏飄著幾粒紅棗。“你看,樂樂多貼心。” 她用勺子攪著湯,
“下周我請了年假,咱們帶孩子去郊外住兩天。”
我盯著樂樂遞來的草莓,果蒂處還沾著點濕泥。
她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指縫裏幹幹淨淨。
我咬下草莓時,牙齒硌到了什麼硬物,吐出來一看是半顆生鏽的圖釘。
“樂樂,這是怎麼回事?”
我把圖釘捏在指尖,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和。
女兒眨巴著眼睛,突然咯咯笑起來:“爸爸吃到星星啦。”
妻子連忙把女兒抱起來:“小孩子不懂事,可能是從哪裏撿來的混進草莓裏了。”
她用紙巾擦掉我嘴角的果汁,指尖的溫度卻讓我打了個寒顫。
那天晚上我開始失眠。
客廳的掛鐘每響一聲,黑暗裏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移動。
淩晨三點時,我聽見主臥門被輕輕推開,
借著月光看見樂樂站在床邊,手裏攥著什麼亮晶晶的東西。
“爸爸,你為什麼還不睡?” 她的聲音陡然響起。
我的後背瞬間貼緊了床墊,連呼吸都忘了。
原本睡在身邊的妻子不知道去哪兒了。
樂樂慢慢俯下身,我才看清她手裏是把水果刀,
刀刃上還沾著點暗紅的東西,不知道是番茄醬還是別的什麼。
“爸爸說過,好孩子不能玩刀。” 我感覺自己的聲帶在發抖。
她突然把刀往枕頭底下塞,轉身就往門外跑,
拖鞋在地板上拖出長長的聲響。
我掀開被子去追,卻在客廳撞見妻子站在冰箱前喝牛奶。
“你大半夜的追孩子幹什麼?”
她舉著牛奶盒,眉頭擰成個結。
我把枕頭底下的刀甩在茶幾上:“她拿著這個站在床邊!”
妻子拿起刀看了看,突然笑出聲:“這不是早上切麵包用的嗎?
估計是她夢遊呢,你忘了她上個月也半夜起來找玩具?”
我盯著那把刀,突然想起早上確實用它切過吐司。
也許真的是夢遊?我摸了摸自己的太陽穴,那裏突突地跳著。
難道真的是我最近加班太累了?
可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