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在山腳下找了一棵早已枯死的歪脖子樹。
這樹不算粗壯,但對之前的陳默來說,想弄斷它無異於癡人說夢。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深吸一口氣,回憶著前世看過的伐木視頻,雙腿微開,腰腹發力,手臂帶動鐵斧,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狠狠地劈在樹幹上!
“哢嚓!”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山林間格外清晰。
鐵斧的鋒刃輕而易舉地撕開了幹枯的樹皮,深深地嵌入了木質之中,帶出了一大塊木屑。
好鋒利!
陳默心中一喜。
這8個生存點,花得太值了!
他抽出斧頭,調整角度,接連又是幾斧下去。
每一斧都比上一斧更有力,更精準。
初級體質強化帶來的力量和協調性,讓他很快就掌握了發力的技巧。
不過十幾分鐘的工夫,伴隨著“嘎吱”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那棵歪脖子樹轟然倒塌,濺起一片塵土。
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陳默的胸中湧起一股豪情。
他迅速將樹幹砍成幾段,又劈開一些粗壯的枝幹,很快就在身邊堆起了一大堆長短合適的木柴。
這些木柴,足夠家裏燒上好幾天了。
但他並沒有滿足於此。
他挑選了幾根相對筆直、堅固的木料,用斧頭仔細地修整著。
他家的茅草屋,有兩根房梁已經被蟲蛀得快斷了,這幾根木料正好可以用來替換,加固屋頂。
忙活了將近一個時辰,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木柴和修整好的木料,陳默才滿意地停了下來。
在下山之前,他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抓起一把濕潤的泥土,將那把嶄新的鐵斧連同斧柄,仔仔細細地塗抹了一遍,又在地上蹭了蹭,讓它沾上灰塵和草屑。
做完這一切,原本閃著寒光的鐵斧,立刻變得灰撲撲的,像是從地裏挖出來好久,又被使用過一段時間的舊物。
“這樣,就合理多了。”
陳默自言自語地笑了笑。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在這個連飯都吃不飽的年頭,一把嶄新的鐵斧,足以引來無數覬覦的目光和不必要的麻煩。
而一把從地裏“挖”出來的、哥哥的“遺物”,則會讓人少很多聯想。
他用藤條將木柴和木料捆成兩大捆,一前一後地扛在肩上,邁著沉穩的步伐,向山下的村子走去。
當陳默扛著兩大捆木柴,出現在家門口時,正在院子裏教婉兒和靈兒辨認野菜的柳清月,瞬間驚呆了。
她看著陳默那被重物壓得微微彎曲的脊背,看著他額頭上晶瑩的汗珠,以及那遠超常人份量的木柴,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小叔!”
還是婉兒和靈兒先反應過來,邁著小短腿跑了過去,一左一右地抱住陳默的大腿,仰著小臉,滿眼都是崇拜的星星。
“叔叔好厲害!”
“這麼多木柴,可以燒好久好久的火了!”
陳默笑著放下木柴,發出的“咚”的一聲悶響,讓柳清月的心也跟著顫了一下。
她快步走上前,從懷裏掏出一方洗得發白的舊手帕,不由分說地踮起腳尖,輕輕擦拭著陳默額頭的汗水。
她的動作輕柔而自然,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親昵和心疼。
“小叔,你怎麼弄這麼多回來,累壞了吧?快進屋歇歇。”
溫潤的觸感和少女身上淡淡的馨香傳來,讓陳默心中一蕩,他有些不自然地側了側臉,說道:“不累。嫂嫂,你看我找到了什麼。”
說著,他獻寶似的,將那把偽裝過的鐵斧遞了過去。
柳清月接過斧頭,入手便是一沉。
當她看清這是一把完整的鐵斧時,那雙美麗的眸子再次睜得滾圓,驚訝地捂住了嘴。
“鐵......鐵斧?小叔,這......這也是......”
“嗯。”
陳默重重地點了點頭,將準備好的說辭再次搬了出來,“就在埋米的地方旁邊,應該是哥哥怕被人偷了,特意和糧食分開放的。我今天去後山,順路就給挖了出來。”
這個解釋,再次完美地契合了“兄長遺物”的設定。
柳清月撫摸著冰冷的斧身,眼眶又紅了。
她仿佛能看到,自己的丈夫是如何費盡心機,為這個家留下最後的希望。
她看著陳默,聲音哽咽道:“你哥哥......他把什麼都為我們想好了。小叔,辛苦你了,把這些東西都找了回來。”
在她的心中,陳默已經成了兄長意誌的繼承者和執行人。
這份信任,變得更加牢不可破。
簡單的午飯,依然是稀粥。
但因為有了充足的木柴,柳清月特意多熬了一會兒,米粥變得更加粘稠香醇。
吃過午飯,陳默沒有休息,而是立刻開始了修繕房屋的大計。
他讓柳清月帶著兩個妹妹先到院子安全的地方,自己則爬上了搖搖欲墜的屋頂。
他小心翼翼地掀開漏雨最嚴重的幾處茅草,露出了裏麵早已腐朽不堪的木梁。
他將新的木料替換上去,又用藤條和木楔將其與主梁牢牢固定。
他的動作雖然生疏,但得益於現代人的一些基本常識和那把鋒利的鐵斧,效率卻出奇的高。
柳清月在下麵看著,不時地按照陳默的吩咐,遞上工具或者藤條。
陽光下,男人在屋頂揮灑著汗水,女人在下麵溫柔地守望,兩個粉雕玉琢的小丫頭在一旁玩耍,時不時發出一陣清脆的笑聲。
這一幕,竟構成了一副異常和諧而溫暖的畫麵,仿佛災荒帶來的陰霾,都被這股勃勃的生機驅散了。
忙活了整整一個下午,在太陽落山之前,屋頂最大的幾個漏洞終於被修補完畢,兩根腐朽的房梁也被成功替換。
陳默又用剩下的新木料,加固了有些晃動的牆壁。
雖然整個茅草屋看起來依舊破舊,但卻比之前堅固了無數倍,至少,不用再擔心一陣大風就能把它刮倒了。
一家人圍坐在灶台邊,喝著熱氣騰騰的米粥。
雖然累了一天,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現在,就算下大雨也不怕了。”
陳默看著煥然一新的屋頂,滿足地說道。
“嗯!”
柳清月重重地點頭,看著陳默的眼神裏,異彩連連。
婉兒和靈兒更是開心得手舞足蹈,她們終於有了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真正意義上的家。
然而,就在這溫馨寧靜的時刻,院子外那扇由幾根爛木頭拚湊成的柴門,突然被人“咚、咚、咚”地敲響了。
敲門聲在寂靜的黃昏中顯得格外突兀。
屋內的三人同時一驚,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柳清月和兩個小丫頭的眼中,立刻流露出一絲緊張和不安。
這個時候,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