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門輕輕打開,周津年披著外套眼帶笑意地看著我,眼裏是久別重逢的淚花。
他將我擁入懷中,任由淚水打濕他的衣衫,像哄小孩那樣輕拍我的背。
這一幕,被躲在暗處的人全部拍下來。
某個別墅外,一輛價值不菲的跑車被烈火吞噬。
周津年剛醒,我不願他多勞累,等他睡著後悄悄離開。
剛按亮玄關處的燈,便瞧見沙發上坐著的黑影。
沈既明徒手掐滅煙頭,搖搖晃晃地起身向我走來。
下意識退後的動作惹怒了他,他單手摟住我的腰,恨不得將我狠狠揉進他的身體裏。
濃烈的酒味充斥周圍,他迷離地看著我,語氣舒緩卻帶有一絲不易察覺地危險:
“你從沒告訴我,周津年是你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
“喜歡我這張臉,也是因為長得像他嗎?”
看著偏執的沈既明,我突然覺得沒意思極了。
他一直折磨我,就是不能接受當年我背叛他,踐踏他的感情。
難道我要為此一直贖罪嗎?
手機發來的震動提醒我馮阿姨她們已經將周津年順利轉走。
她們躲進了深山休養,誰也找不到。
我仰起頭直視沈既明,一字一句地說:
“不是,是因為我查出周津年的車禍是人為的,我鬥不過他。而你恰好闖進我的生活,所以我利用你報複了那個富豪。”
“你把他打成殘疾,我被你束縛五年,毫無尊嚴,苟且偷生,也算是我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慘重代價。”
我難得真誠地問:
“我們放過彼此好不好,你過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就當我們從來沒認識過。”
身體瞬間騰空,沈既明蠻橫地將我扛起往臥室走,他緩緩打開那道暗門,
昔日的恐懼浮現在腦海,求饒聲淹沒在一重又一重的失重感當中。
上一次沈既明這麼對我,是我們新婚那晚,我偷看周津年的照片哭被他發現,他讓我也試試他的痛苦。
後麵幾年他總嫌棄外麵女人不幹淨,對青梅又舍不得,每次都要磨我到天亮。
我望著天花板的燈,心裏想的是周津年喜不喜歡我給他布置的新家。
“他媽的,老子都這樣了你心裏還在想著別的男人發呆?”
“阮春,我真想挖開你的心看看裏麵是不是空的。”
“你利用我就不能一直利用嗎?”
你這樣好的人,就應該活在陽光下,而不是被我的自私拖下泥潭。
我比沈既明想象的還要壞。
壞人追求心中執念,卻隻配愛而不得。
一夜無眠,我輕輕睜開沈既明的懷抱,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行李箱去老宅。
沈家人看不上我,得知我想離婚的念頭,離婚協議書很快擬好。
協議男方已簽字,我對淨身出戶沒意見。
等待老夫人的時候,我看見沈既明從小到大的照片。
幼年,他笑的天真爛漫。
少年,他臉上多了很多傷。
青年,他厭世又不屑。
被發小做局,身負重傷躺在胡同裏等死,我貪圖他價值不菲的手表把他背回家。
我想給周津年換個好點的電腦,為攢錢隻吃清湯掛麵,沈既明就這麼和我吃了半個月。
某天晚上回來,他看著那碗慘淡的麵條扯了扯嘴角,掀開卻發現底下握著兩個荷包蛋。
我捧著一塊小小的蛋糕從黑暗裏走出來,祝他22歲生日快樂。
再後來,周津年出事,我為了籌錢偷賣掉沈既明的東西,我不知道那個項鏈是他母親的遺物,等他發現這一切時已經暈在富豪的床上。
我是孤兒,要不是周津年接濟,我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因為心有虧欠,所以這些年我對沈既明言聽計從,就當是他看錯人了吧。
好在一切都要結束了,他就算再恨我,以後我也不會出現了。
坐在去西洲的飛機上,憧憬著我夢寐以求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