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帖子,薑念白很難想象顧北嶼會這樣卑微至極。
她印象中的顧北嶼總高高在上,是一舉一動掌控全局的上位者。
但卻在深夜醉酒,克服潔癖跪在雨中,質問女人為何不見他。
發誓會改一切缺點。
低聲下氣,露出了薑念白從未見過的溫柔一麵。
是她不曾從這個男人身上得到的愛人待遇。
薑念白眼眶通紅,但沒哭。
她終於看到那個名叫溫清夢的女人照片,耳垂點綴一顆漂亮紅寶石。
兩人居然有幾分相像。
看到她,薑念白突然打開塵封記憶,想起了很久前的一個午後。
當時她在琴房練琴,顧北嶼突然闖入,點了一首《夢中的婚禮》讓她彈奏,盯著她的側臉微微失神。
後來他出去又回來,手中拿著一個絲絨首飾盒。
裏麵就是這樣一顆紅寶石。
當時的顧北嶼垂眸說:“很配你。”
然後拿出耳釘就要給她戴上。
薑念白很早之前打過耳洞,但長久不曾佩戴耳飾,耳洞愈合,生出一層薄肉。
顧北嶼動作強勢,耳垂傳來難忍的疼痛。
薑念白立即喊疼,身體發顫。
求饒:“我好痛。”
但顧北嶼恍若未聞。
隻道:“忍著。”
那時的薑念白不曾覺得他動作殘忍。
她對愛情存有幻念,又對顧北嶼保留期待。
指腹觸摸他親手替她戴上的寶石耳釘,也隻覺得滿心甜蜜。
到如今回首往事才發覺,字字句句,樁樁件件,顧北嶼的無情深刻在他的骨子裏,原來早就有跡可循。
她是顧北嶼聊以慰藉的替身。
是他刺激愛侶、用過即丟的工具人。
顧北嶼不愛她。
薑念白徹底心死,決定離開。
她換掉情侶頭像,刪除社交賬號所有有關顧北嶼的動態。
幹淨利落地處理別墅中的情侶款。
再然後,是申請出國簽證。
她要和這個男人再無瓜葛。
一周後,薑念白下樓,聽到琴房傳來熟悉琴聲。
她推門進去,一眼望見女人耳垂醒目的紅寶石耳釘。
溫清夢轉頭,琴聲戛然而止。
“第一次見麵,我是阿嶼的朋友,溫清夢。”
“薑念白。”
溫清夢笑得肆意:“薑小姐,久仰大名,多謝你照顧阿嶼兩年。”
“你想說什麼?”
“我想提醒薑小姐,鳩占鵲巢太久,別忘記自己是卑劣的小偷。”
“我偷走什麼,顧北嶼的心?”
溫清夢冷笑:“薑小姐還不知道吧,我出國留學這幾年裏,你一直作為我的替代品存在。不過雖然是替身,一想到你在他身邊兩年,我就覺得好不甘心。”
她突然上前,用力抓住薑念白雙手。
“讓我幫你看清阿嶼的真心。”
話畢,溫清夢忽然大喊,卻是求救:“薑小姐,求你放開我,求求你,別掐我!”
薑念白歎為觀止。
她反應過來時已來不及,被趕來的顧北嶼目睹一切。
顧北嶼一身怒氣,伸手掐住她臉頰。
薑念白背抵冰冷牆壁,腦袋撞上牆麵,一瞬間頭暈目眩。
她仰頭,第一次在顧北嶼身上看到極致憤怒,脖頸青筋暴起。
卻是為另一個女人。
“薑念白,解釋,你做了什麼!”
“顧北嶼,我要是說我什麼都沒幹,你站在誰那邊?”
顧北嶼語氣不耐:“清歡回來了,可笑我之前竟然還對你懷有愧疚,沒想到你這麼惡毒,那是她彈鋼琴的手。”
“琴房有監控,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溫清歡在一旁泫然欲泣:“阿嶼,我的手流血了,好痛。”
顧北嶼心疼不已,鬆開薑念白,又朝保鏢使了個眼色。
保鏢會意上前:“抱歉薑小姐,這是顧總的意思。”
薑念白猝不及防,手中一痛。
她難以置信低頭,看到掌心一道深深傷痕。
血頓時湧出,淅淅瀝瀝滴在地上。
她痛到渾身顫抖。
那也是她彈鋼琴的手!
顧北嶼曾說過,她是鋼琴家的手,任何磕碰都讓他心疼。
此刻卻又放縱保鏢對她下手。
顧北嶼看著她,滿臉失望:“再有下次,我不會手下留情。你回去反思,我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不會留下後遺症。”
這算什麼?薑念白在心中冷笑,給一巴掌再給一記甜棗?
當一個男人不再愛,任何解釋和努力都是徒勞。
她真想剖開顧北嶼胸膛,看清他那顆偽劣真心。
薑念白笑得悲涼,狼狽站在原地,目睹顧北嶼擁著溫清歡,漸行漸遠。
手機微震,她低頭看到簽證局通知。
【您的簽證申請已受理,預計十五日內辦結。】
那麼十五日後,顧北嶼,我們再也不見。
她會去追求屬於自己的廣闊天地。
不再溺於情愛,做被束縛的金絲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