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澈臉色微變,但卻什麼都沒有說,轉身離開。
江攬月踉蹌的起身離開。
可沒走兩步,就被人一把捂住嘴,拖著離開醫院,扔進汽車後備箱。
鼻尖傳來鐵鏽味,頭頂的黑布被掀開,她身子搖搖欲墜,被人一腳踹入廢棄的泥塘裏。
淤泥和垃圾嗆得喘不過氣,肺部更是撕,,裂般的疼痛,身體控製不住的下沉。
“你別怪我們無情,誰叫你傷害了林小姐,裴先生隻是給你點教訓而已。”
“來人,打斷她的小腿。”
江攬月倏然停止了掙紮,茫然失措的盯著劫匪的眼睛,聲音發緊,
“你說,是裴言澈?”
她以為他是無話可說。
從沒想過。
那個看到自己擦傷心疼落淚的裴言澈,會為她親手暖腳記生理期的裴言澈,竟然會為了林婉玉來找人教訓自己!
雙手驀地失去了力氣,江攬月愣怔的任由淤泥包裹著自己,無神的望向無名指的婚戒。
這裏麵,裝著隱形攝像頭。
最愛的那一年,裴言澈將攝像頭放進了婚戒裏,深情款款的望著她說。
“攬月,醫生說失憶有可能會複發,我不想忘記你,便在彼此的婚戒裏裝了攝像頭。這輩子,天涯海角,你都逃不掉的。”
她絕望的閉上了眼。
裴言澈,此刻的你,早就忘記當初的誓言了吧?
劫匪眼神閃過一絲狠厲,不由分說對準她小腿砸了過去。
強烈的劇痛衝擊著神經,她全身抽痛,緊咬著牙關強撐不讓自己暈過去。
烏雲蔽日,雨滴淅瀝著砸在身上,她眼前昏花,接起裴言澈打來的電話。
“江攬月,你在幹什麼,還不趕過來?”
“你就這樣恨我嗎......”
“什麼?”裴言澈似乎並沒有聽清,眼底湧上抹惱怒,“同樣的話,不要再讓我重複第二遍。”
電話啪的聲被掛斷,隻傳來陣陣忙音。
江攬月臉頰灼熱發燙,拖著麻木到沒有知覺的腿,在師傅的幫助下來到醫院。
看到江攬月有些萎靡,還以為她是想通了。
裴言澈心底柔 , ,軟了不少,聲音放輕。
“既然你錯了,這件事我尚且可以不追究。咱媽不是在三樓嗎?等會我過去看看她老人家。”
江攬月全身猛的一抖,濕漉漉的碎發貼在額頭邊,與淚水混在一起。
想起母親瘦弱的身子,和凹陷的雙眼,她鼻尖發酸,帶著哭腔。
“你還說這些做什麼,我媽已經死了。”
裴言澈沒認祖歸宗時,常常圍著母親轉,像個兒子般撒嬌,說她做的飯比大廚還美味。
後來,他回到別墅,就像變了個人,嫌棄母親做飯口味重,讓她不要再做了。
母親接受不了在裴家當個閑人,又不願影響他們的感情,便再未出現在他麵前。
以後,他再也見不到了。
聽到江攬月的話,裴言澈眼神一冷,以為她還在賭氣。
“江攬月,你還真是死性不改。”
她死死咬著下唇,眼淚砸進磚縫裏。
視線掃過兩人,語氣譏諷,“裴言澈,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我媽之前有多疼你?可你——”
“夠了。”
裴言澈冷聲打斷,不耐煩的撇嘴。
“有時間,我會去看她老人家。”
“婉玉明天有翻譯會,人必須出場,她小腿擦傷,需要人來照顧,你......去贖罪。”
可她的腿還在受傷啊!
反駁的話哽在喉中,視線落在他輕撫林婉玉的指尖上,笑容多了抹自嘲。
罷了,反正他已經完全不在乎她的死活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攬月壓下心頭的異樣,倔強的挺直脊背,聲音卻多了一絲難掩的破碎。
“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