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攬月將母親的骨灰存放到了殯儀館。
移民局傳來消息,護照七天後辦理成功。
那時,她就能徹底離開這裏了。
回到家中,江攬月開始收拾行李。
一下子沒注意,行李箱上一顆生鏽的螺絲釘紮破了她的掌心。
掌心一陣刺痛。
血珠滾落,染濕了褪色的牛仔褲。
她找來藥箱,不熟練的包紮傷口,眼前突然浮現起裴言澈焦灼的臉。
老家種地打魚,經常會被農具劃傷。
裴言澈心疼她,笨拙的徒步走了十公裏,隻為跑到市裏給她買最好的藥膏。
塗抹著傷口,心疼落淚。
“攬月,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傷。”
他也真的做到了,從那天起,家裏的所有農活都由他來幹。
可如今,也是他傷害的自己最疼。
江攬月無所謂地笑了笑,用力拔掉了那跟釘子,扔進了垃圾桶。
有時候,人和東西都是一樣的。
既然壞掉了,那就丟掉吧。
她視線環繞了一圈,最後隻帶走了三件洗到發白的襯衫,將禮服全部都留在了這裏。
她出生貧寒,可也有自尊。
不屬於她的東西,一件也不會拿走。
這個家,她唯獨掛念的,就是洋洋。
他出生就有著最好的資源教育,若是讓他和自己離開,她心中難免有愧。
江攬月遲疑著走到一樓,離老遠就看見裴母滿臉慈愛的望著孫子,眼神掃過她時,臉色又沉了下來。
裴母給保姆遞了個眼神,示意保姆帶洋洋回到房間。
孩子走後,裴母拿出銀行卡甩在她麵前。
“帶著這五百萬離開我兒子!我兒子和婉玉打小青梅竹馬,倆家又合作密切,要不是你在這裏礙事。裴林兩家早就親上加親了!”
這樣的話,她不是第一次聽了。
往日裏,她總是垂著頭,任裴母怎麼說,她也不反駁,生怕讓裴言澈夾在中間為難。
可唯獨今天,江攬月終於挺直了脊背,臉色嘲弄地盯著裴母。
“區區五百萬,難道您覺得自己兒子隻值這點錢?”
沒有錢,她根本走不了多遠。
裴母微微眯起眼睛,譏諷的呸了聲,又扔出張卡。
“一千萬,滾遠點。”
“成交。”
全身珠光寶氣的裴母輕蔑一笑,言語掩飾不住的嘲諷。
“我可告訴你,要走你就乖乖的走,別打我孫子的主意!有你這樣的母親,隻會讓他降低身份!”
江攬月點點頭。
她很清楚,不隻是裴家看不上她,連她十月懷胎的親兒子也瞧不上她。。
常常不讓她出現在學校。
甚至還大吵大鬧過不要自己這個媽媽,想讓林婉玉當媽。
既如此,那她就成全他們父子兩的心願。
江攬月指尖緊了緊,嗓音異常的沙啞,“好,我答應你離開。”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堅實有力的皮鞋聲。
“你要去哪?”
江攬月緊張的繃直脊背,對上那雙陌生又熟悉的眼,喉嚨莫名發幹。
“想回老房看看。”
“等我有時間,改天陪你一起。”
江攬月勉強扯了扯唇角——他不知道,永遠都不會有那麼一天了。
清冷俊逸的麵容染上抹疲色,他回到臥室拿出禮服扔在她懷裏。
“商業晚會,去打扮一番,別丟裴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