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陳墨寒站在酒吧VIP包廂的落地窗前，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搖晃，映出他疲憊的麵容。

窗外霓虹閃爍，卻照不進他陰鬱的眼底。

“你到底怎麼想的？”好友周毅將酒杯重重放在大理石台麵上。

“為了一個小情人跟楚寧撕破臉？你瘋了嗎？”

陳墨寒仰頭灌下一整杯威士忌，喉結滾動：“你不懂……”

“我不懂？”周毅冷笑，

“A市大半豪門公子求之不得的女神，家世頂尖、樣貌頂尖，就連學識都吊打你十條，要不是她心甘情願困在家宅裏給你當賢內助，你以為你能有今天？”

玻璃杯在陳墨寒手中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我知道我對不起寧寧。”他聲音沙啞，

“但小婉……她在我大學時就跟了我，還獨自撫養子豪到五歲，以前我不管，但現在既然我知道了，就必須對他們母子負責。”

周毅搖頭：“當局者迷，我看是林小婉怕你知道她懷孕後會讓她打掉，所以才躲起來，等你事業有成了，再帶著孩子回來上位。”

陳墨寒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銳光。

他張口想反駁，腦海中卻浮現楚寧躺在病床上蒼白的臉。

“我……”他握緊拳頭，最終隻是又倒了一杯酒。

酒精無法麻痹內心的不安。

深夜，陳墨寒驅車回到別墅，屋內一片寂靜。

廚房亮著暖黃的燈光，一道纖細的背影正在忙碌。

“寧寧！”陳墨寒衝過去，從背後緊緊抱住那人，“我就知道你不會跟孩子置氣，我明天就把小婉送走，我們一起撫養子豪，好不好？”

懷中人輕輕顫抖，傳來壓抑的啜泣聲。

陳墨寒渾身一僵，將人轉過來。

林小婉淚流滿麵的臉映入眼簾。

“怎麼是你！”他猛地鬆開手。

林小婉踉蹌後退，陳墨寒這才看清，林小婉身上穿的正是楚寧的旗袍。

楚寧酷愛旗袍，她的每一件旗袍都是大師量身定做，稱得她的身材更加凹凸有致。

可此刻價格昂貴的旗袍，穿在林小婉因為小時候營養不良幹癟的身上，甚至脖子上還搭配了一條鋪滿碎鑽的鑽石項鏈，顯得是如此的不倫不類。

“陳墨寒”林小婉哭得梨花帶雨，“我知道我礙眼了，不用你趕，我這就走！”

“大半夜的吵什麼！”陳母披著睡袍從樓上下來，見狀立刻護在林小婉身前，

“小婉忙前忙後照顧這個家，穿件衣服怎麼了？”

陳墨寒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看著母親維護林小婉的樣子，突然意識到，在他不在家的時候，她們是不是也這樣對待楚寧？

“媽，”他強壓怒火，“小婉是傭人，怎麼能穿主人的衣服？還有這條項鏈！”

“是我讓她穿的！”陳母打斷他，塗著厚重粉底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刻薄，

“小婉來咱們家這麼久，楚寧連件像樣的衣服都不給小婉買，她是怎麼當家的？”

陳墨寒看著眼前陌生的母親和情人，一陣恍惚。

記憶中乖巧懂事的林小婉，何時變成了這副貪婪模樣？

“把衣服和首飾還回去。”他冷聲道，“現在。”

林小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墨寒……”

“還不快去！”陳墨寒罕見地提高了聲音。

林小婉哭著跑上樓，陳母不滿地嘟囔：“不就是件衣服。”

但她很少見自己兒子這麼生氣，為了個外人要是跟自己兒子生嫌隙那就不好了。

隻是林小婉如何她可以不管，但她大孫子的事，她這個做奶奶的總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