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你就拿這種毒藥給兒子喝?剛剛百毒不侵的妖怪聞了一下都讓你緊張到不行,你讓兒子喝這個?」
「還有,是誰說他沒救了?那高人倒是說了妖怪內丹可以救慎兒,你肯嗎?」
師葒唯恐天下不亂,站出來道:「我肯!」
江裴立刻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別鬧!」
「內丹對妖怪何等重要?我不允許你做這種犧牲。」
轉頭又對我冷著臉:「你如果非要做這種損陰德的事,我可以幫你去捉其他妖怪剖腹取丹,隻是別傷害師葒,她是無辜的。」
這話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師葒是無辜的,其他妖怪就不無辜嗎?
「不必了,你既然無心救兒子,那我們從此分道揚鑣。」
「兒子的病,我來治。」
「你治?別鬧了,你不是大夫,怎麼治?」
江裴嗤笑。
「這就與你無關了,簽下這個,從此以後我和江慎做什麼,都與你無關。」
我拿出和離書,擺在江裴麵前。
他漫不經心地拿起來,看清的瞬間五指收攏,將和離書揉成一團。
「你要跟我和離?去哪兒?」
「去尋醫問藥,人間無藥,就求仙問道。」
我看著他,語氣堅定:「總之我不像你,我是他娘,我會竭盡全力救他。」
「荒唐!慎兒的身子怎麼受得了奔波勞累?你是嫌他死得還不夠快嗎?」
我舉起纏滿白布的手腕,盯著他的眼睛:「不勞江公子費心了,師葒把我的血送到慎兒體內,母子連心,他果真好了不少,如今已經能下地走路了。」
就像是為了印證我的說法,偏房後院傳來慎兒的笑聲。
「阿媽你看,我可以和阿娘一起出門啦!」
「我看到了,小少爺,慢點兒。」
江裴渾身一震,看向師葒。
「那你手腕上的傷......」
師葒笑了笑:「是你用鐵鏈栓的呀,忘了嗎?江、大、少、爺。」
我仔細一看,終於從江裴眼裏看出了一絲羞愧。
他轉身要去看兒子,卻被我一把拉住。
我掰開他的手心,拿出一團皺的休書:「簽下休書,我會在離開前讓你見慎兒一麵,否則你這輩子別想見到他!」
江裴對我的語氣好了些,卻還有些不願服輸的僵硬。
「慎兒是我的兒子,我不和離,也絕不會讓你帶走他。」
我反問:「你不是喜歡師葒?我和離,你不就能和她名正言順地在一起?」
師葒補充道:「即便是妖,我也不做小。」
江裴夾在我們二人之間,滿臉潮紅。
「可她是妖!」
我「噢」了聲,尾音綿延婉轉。
「你覺得她是妖,不配做你妻子,還是覺得她是妖,傳出去有辱名聲?」
「如果不同意和離,我的下人馬上就會傳開,說你每夜和殺母仇人纏綿,好吃好喝地供著她,還不惜為了她,眼睜睜看自己兒子等死!」
這麼一來,即便江裴再不甘心,也隻能老老實實簽了休書。
我和兒子離開時,他挽著師葒站在門口。
一邊是身子嬌弱的兒子和不懂事的發妻,一邊是心悅許久終於願意嫁給他的妖女。
江裴咬牙冷哼:「安沐,你不要後悔!」
我揮揮手,視線掃過師葒,默契一笑。
怎麼會後悔呢?
我可是十分期待他慘死的那天。
能把殺母仇人娶為妻子的,被天罰劈死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