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幫我找他好嗎

一個天氣陰霾，沒有什麼客人的下午，林潔雨戴著手套，幫包包上皮革保護油時，她的手機突如其來地響了。

林潔雨實在不想放下手頭的工作，這時間會誰打來？小孩下課校車載回家，有幫傭在，可今天也不是小孩回家的日子。曾偉浩也不可能在上班時間打給她，除非有急事，可他們之間有什麼急事？她看了一眼手機來電，是個陌生號碼，可能又是個推銷電話吧？這不接可能打個沒完沒了。

她用尾指滑掉手機，沒多久，又打來，真是不死心！

林潔雨還是按了接通，沒好氣地說：“喂！不買保險，不買股票，沒有小孩！沒有車子！不貸款。”

對方頓了一下，一聲細細的女生傳來：“喂，曾夫人，是我。”

“你是誰？”換林潔雨愣住了，對方聲音明顯很年輕，她不記得有認識這樣的朋友，還是百貨公司專櫃小姐？可是現在也不是周年慶期間啊！周年慶期間已經過了，喔，對了聖誕節！是聖誕節營銷？ “你是哪裏的櫃姐？”

電話那頭輕笑了一聲：“曾夫人真愛說笑，上次在餐廳吃火鍋，我們還見過麵呢！”

林潔雨想了好久，才慢慢地說：“你是說，我碰到你跟曾偉浩吃火鍋那次？你是那個女孩子？”

“是的。”

對方居然沒有一點懼怕，現在當小三都這麼光明正大就是了，林潔雨想掛電話，但又想聽聽她說什麼：“什麼事？”

“曾偉浩在哪？他半個月沒來找我了。”

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居然是這句話，林潔雨一時怔愣，但想想又不對，質問她：“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

“他之前在我這過夜時，我看他的手機，記下你的電話的。”

林潔雨有點火氣，這個年輕女人介入別人的婚姻，講話倒是一點愧疚感都沒有，如此理直氣壯，讓林潔雨忍不住懟她：“你記下我電話，隻為了打來跟我說，曾偉浩半個月沒去找你了？沒去找你該找他，找我有什麼用？我要有用還能有你什麼事？”

這種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酸法，對林潔雨沒什麼好處，但她就是忍不住。

對方頓了一下才說：“是不是你把他藏起來了？還是用小孩綁住他？我跟他是真愛，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你能破壞的。”

林潔雨一聽，電話差點掉在地上，都要氣笑了：“我說妹妹啊！是誰破壞誰的家庭？”

“偉浩說，當初跟你結婚隻是因為覺得你比較合適，他根本不愛你！是你拖著不跟他離婚！現在又把他藏起來了！他到底在哪？我跟他半個月沒見麵了。”

這話說得紮心，林潔雨回想當年她也是很優秀的，曾偉浩追她追的勤，什麼山盟海誓，海枯石爛的屁話都說了不下萬次，現在為了討好個年輕女孩子，說他當年根本不愛她，真是可笑。

“妹妹，如果你們是真愛，他怎麼不跟我離婚，讓你把孩子生下來？如果你們是真愛，怎麼半個月沒去找你？如果你們是真愛，他怎麼遲遲不離婚？我是要離婚的啊！還有，真愛你的話，怎麼會讓你找不到他？我真心建議你去看腦科！”

既然你講話傷我，也不要怪我把話說絕了，林潔雨一句句把她刺回來，腦袋也跟著轉，她自從上班跟曾偉浩分房後，每天都很晚回家，起床時，曾偉浩已經出門，所以他有沒有回來，她根本不知道，如果曾偉浩半個月沒找這位小女生，十之八九是外麵又有其他人了。

她回想這幾年，這男人夜不歸宿的次數，這個女生恐怕不是第一個外遇，都怪自己太遲鈍，太貼心，總以為他忙，睡在公司，一次查勤也沒有過。她突然同情起這個女生，正想說什麼時，卻聽見電話那頭的啜泣聲。

“小妹妹，你怎麼哭了？你找曾偉浩做什麼？缺生活費嗎？打他電話不接嗎？”說完這話，林潔雨自己都有點吃驚，她怎麼關心一個跟她搶老公的人？燕子剛好經過她麵前，也給她一個大白眼。

電話那頭的人哭著說：“他的電話怎麼打都打不通，我用盡各種方法也找不到他，去公司也被總機說沒預約而不得其門而入，我都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還活著……”

換林潔雨翻個大白眼了：“你是想他，不是缺錢？”

那女生頓了頓，片刻後才說：“他通常送我禮物，很少拿錢給我，但有拿就夠我過一陣子……我現在有點拮據.”

“你們有吵架嗎？”

“沒有……”

林潔雨受不了地說：“那你不會去打工嗎？年紀輕輕好手好腳，靠個中年男人算什麼？抱著他都不會有老人味嗎？”

燕子噗的一口，把剛喝進嘴裏的差噴出來，抽了張衛生紙擦了擦嘴，還把衣服撈到鼻子前麵聞一聞有沒有老人味？這頓操作看的林潔雨一直忍笑，又不敢笑。

電話那頭的可憐女，哀求的拜托林潔雨：“你幫我找找他好嗎？至少讓我知道他平安。”

林潔雨問：“隻是要知道他平安嗎？”

“我……”

林潔雨自己在心裏冷笑一聲，當然不止啊！希望曾偉浩去找她，希望有點生活費吧！

“掛了，我打給他試試看。”不等對方響應，林潔雨立刻滑掉手機。

掛掉手機後她覺得疲憊不堪，她曾經聽過一個櫃姐說過，她一個女客人的老公很有錢，也是到處撚花惹草，每次要結束一段，就將她這位正宮端出來，威脅對方跟自己老公分手，否則要訴諸法律。

那時候林潔雨覺得好笑，哪有這樣的老婆，現在反觀自己，實在笑不出來，隻覺得好可悲，這樣的女人應該還真不少吧？

林潔雨正滑著通訊簿時，燕子走了過來，睜大眼睛問林潔雨：“你該不會真的要幫小三找你老公吧？”

林潔雨苦笑：“你都聽到啦？”

“廢話！店裏也就你跟我，那樣子的講話方式，猜也猜得到對方是小三。現在的年輕人真的一點觀念都沒有了嗎？竟然堂而皇之要你幫他找男人！”

林潔雨聳聳肩，哪有辦法？ “我就幫她打看看，不通就算了，如果我老公要跟人家分手，也該當麵說清楚，而不是不理不睬吧？對方也是個年輕女孩啊！”

“唉，隨你吧！該怎麼說你好！”燕子擺了擺手，往咖啡機去泡了一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