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頭艱澀,幾乎要將自己的名字脫口而出。
但三秒後,他還是選擇了隱瞞,啞聲道:“一個重要的人。”
沈熹微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在她的記憶裏,池昭寒已經沒有在世的親人了。
“昭寒,原來是你買了這塊地啊。”唐羽航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他自然地摟住沈熹微的肩膀,“能不能讓給我們?我和熹微養了三年的倉鼠死了,這塊地風景好,我想將念念埋在這裏。”
唐羽航話語間有些哽咽,沈熹微立刻心疼地摟住他,轉頭對池昭寒說:“昭寒,我記得你已經沒有親人了,這塊地……”
她頓了頓,“你也是用來埋寵物?這樣,我加倍買下好不好?”
“我不缺這點錢。”
“五倍?”她加價。
“十倍?”
“十五倍?”
池昭寒看著眼前的女人,恍惚間想起那年慈善拍賣會。
他看中了一枚古董胸針,卻被人搶先拍走。
沈熹微看到他失落的表情,二話不說追上去,以十倍的價格硬是買了回來。
他當時感動地說她傻,她卻笑著說:“隻要昭寒開心,多少錢都值。”
所以現在,她也是在這樣哄唐羽航開心嗎?
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痛,血腥味湧上喉嚨,他強忍著咽下那口血,不想在她麵前再次狼狽。
“好,我讓給你。”他輕聲說,聲音裏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唐羽航高興地拉著她去付賬,兩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他又選了一塊偏僻的墓地,風景不算好,但勝在安靜。
“您為什麼不說這是給自己買的呢?”工作人員同情地看著他,“他們隻是要葬一隻倉鼠而已,若是您說自己命不久矣,他們肯定不會和您爭……”
池昭寒搖搖頭,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如今在她心裏,那隻倉鼠確實比我重要。”
付完錢,池昭寒獨自走出墓園。
天色漸暗,他在路邊站了很久,卻始終打不到車。
就在這時,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停在他麵前,車窗降下,露出沈熹微那張精致小巧的臉。
“這裏不好打車,我送你回去。”她的聲音依舊溫婉好聽。
“不用了。”他往後退了一步,“我就不打擾你們約會了。”
她變了神色,直接推開車門,幾步走到他麵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還在因為抽血的事生氣?”
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他的皮膚,語氣軟了下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下次絕對不會這樣了。”
“我說過,隻是以女朋友的身份陪他最後一個月。”她靠近一步,身上淡淡的玫瑰香調縈繞在他鼻尖,“等時間一到,我就回到你身邊。我愛的始終是你,怎麼可能丟下你一個人?”
她的情話說得那麼動聽,就像從前每一次哄他時一樣。
池昭寒最終還是被她半強迫地拉上了車。
駕駛位上,唐羽航正低頭玩手機,見池昭寒上車,抬頭衝他微微一笑:“昭寒,今天天氣這麼好,不如我們一起去野餐吧?”
“不用了……”
“別掃興嘛!”他親熱地拍了拍沈熹微的手臂,“熹微,你說好不好?”
沈熹微透過後視鏡看了池昭寒一眼,點頭:“好。”
車子中途停在超市前,沈熹微下車買野餐食物。
池昭寒透過車窗,看著她熟練地拿的全是唐羽航愛吃的,巧克力蛋糕、藍莓醬、煙熏三文魚。
記憶突然閃回到三年前,他們三個最後一次野餐。
那時沈熹微買的都是他愛吃的香草蛋糕、花生醬和烤牛肉。
唐羽航當時抱怨:“沈大機長,你好歹也考慮下昭寒的兄弟啊,光買他愛吃的,這些我都不喜歡。”
沈熹微是怎麼回答的?
“可我滿心滿眼都是昭寒,實在不想去記別的人愛吃什麼。”
可如今,她記得清清楚楚。
車子重新啟動,他轉頭看向窗外。
飛逝的景色在視線裏模糊成一片,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麵。
唐羽航透過後視鏡看到他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勝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