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下朝後,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蘇瑤為他按著太陽穴,柔聲細語。
“陛下,別為國事煩憂了。臣妾聽聞,國師曾有占卜,若天降大怒,以妖後心頭血祭天,便可平息神靈之怒。”
蕭璟的身子僵了一下,按住了她的手。
蘇瑤垂下眼睫,聲音帶著悲憫,
“陛下,這關乎大夏的國祚,江山社稷,豈能講究兒女私情。”
他終究是沉默了。
當天,蕭璟提著一壺酒,來到我的房中。
“喝了它,雲漓。”
“隻要你自請廢後,發誓永不再用妖術,朕便饒你一命,許你在此宮中了此殘生。”
我看著那壺酒。
鼻尖縈繞著一股熟悉的香味,是宮中的慢性毒藥,“七步倒”。
原來,連年少時的情分都沒有了。
我淚流滿麵,端起酒杯,在他冰冷的注視下一飲而盡。
酒液滑過喉嚨,心臟驟然絞痛,像有無數根針在同時穿刺。
“陛下!”
殿外,太監連滾帶爬地衝進來,聲音尖利刺耳。
“京城爆發瘟疫!已、已經死了上千人!”
蕭璟的目光從我身上猛地轉開,再落回我臉上時,隻剩下震怒。
他一把扼住我的喉嚨,將我從地上提起。
“毒婦!是你!全都是你做的!”
我被他掐得喘不過氣,酒藥吐出一大半,痛得我說不出一個字。
他甩開我,對著門外嘶吼。
“來人!將這妖後拖去祭天台,朕要用她的血,祭告上天!”
我被粗暴地拖行在冰冷的宮道上。
石子劃破我的肌膚,背上未愈的鞭傷再次裂開,血染了一路。
周遭是百姓憤怒的咒罵。
“燒死妖後!”
“就是她!就是她害得我們家破人亡!”
爛菜葉和石子雨點般砸在我身上,我卻感覺不到痛。
蕭璟一身龍袍,冷漠地站在祭天台最高處。
蘇瑤蓮步款款地走到我麵前,蹲下身,臉上滿是得逞的笑容:
“姐姐,陛下說,你的心頭血是最好的藥引,能保他萬壽無疆呢。”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就算和陛下說出真相,我也有辦法讓他不信你,誰讓陛下最寵愛我呢。”
我抬起頭,越過她得意的臉,看向城樓上那個冷漠的身影。
他要我的心頭血,不是為了祭天,是為了他自己的萬壽無疆。
五指使勁抓住掌心,掐出了一道道血痕。
他不知道,我的心血流盡之時,便是大夏山河崩碎之際。
監斬官看了看天色,高聲喊道:“時辰到——”
蕭璟冰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聽不出任何感情。
“行刑!”
劊子手舉起刀,對準我的心口,狠狠刺下。
溫熱的血噴湧而出,灑在地上變得暗紅。
就在我心頭血落地的瞬間,晴空萬裏的天空驟然陰沉。
整個京城開始劇烈搖晃。
“地龍翻身了!”
圍觀的人群尖叫著四散奔逃。
就在混亂中,一名年輕史官從人群中衝出,不顧一切地朝著祭天台嘶吼:
“刀下留人!皇後可是我大夏的護國之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