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瀾還沒有從剛剛看見許之行手燙傷的震驚中醒轉過來。
就被家庭醫生包紮傷口的動作觸得呻.吟出聲,腳腕的疼痛讓她臉忍得通紅。
她向來怕疼。
以前在組織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是盡量讓自己少受傷。
結果反而因此成就了第一殺手“星夜”的美名。
可是現在。
她偏偏就想不起來,前世究竟是中了什麼邪,才能在這種疼痛下,一次又一次地解開包好的傷口,和秦驍野鬧脾氣的。
那個時候,她這副樣子激得秦驍野發了狠。
夜裏將她捆在床上動彈不得後,叫來醫生給她重新包紮。
她拚命掙紮無果,隻能在床上發出無助的尖銳爆鳴。
然而在這件事情上,秦驍野卻一點妥協的跡象都沒有,反而將她的臉掰過來,逼她和他對視:
“葉星瀾,你既然被葉家賣給了我,你身上所有的一切,就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少一根汗毛!”
可是那個時候的她,怎麼就那麼的冥頑不靈,一心隻認為他要害她呢?
委屈、後悔混合著此時難以忍受的疼痛,讓葉星瀾鼻子眼圈都紅紅的。
但比起這些。
葉星瀾更擔憂一件事。
她剛剛清楚地看到,許之行受傷的地方,和自己前世的位置一模一樣。
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前世所發生的一切注定要發生,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的?
那麼......
她和秦驍野的死亡呢?
少女沉浸在疼痛與心事的糾纏中,雪白的貝齒咬著殷紅的唇。
莫名透出來的那股子難言的倔強,令一旁一直專注看她的秦驍野心有些發緊。
他並不希望她在他的麵前表現得如此堅強。
哪怕......依賴他一秒都是好的呢?
可依賴,就意味著全心全意的信任......
信任?
秦驍野低下了頭。
自嘲地笑了笑。
醫生已經包紮好了,起身的時候明顯鬆了口氣:
“秦爺,夫人的傷處理好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夫人這段時間需要好好修養修養。”
秦驍野陰沉著臉點了點頭。
眸光掠過因為心事而不安的葉星瀾。
少女如同小鹿般倉皇的眼睛,在撞上他犀利的眸光時,慌亂地瑟縮了回去。
家庭醫生非常識趣,迅速向秦驍野欠身,極快地領著護士退出去了。
偌大的房間隻剩下了秦驍野和葉星瀾。
前者沉默地坐回到葉星瀾的床邊。
看著她被綁得結結實實的腳腕,眼底陰戾更甚。
沒有他的允許,她怎麼敢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
可偏偏,在看到她如此楚楚可憐的模樣時。
一向在江城不可一世的秦爺,竟也有了難以言喻的無力感。
他歎了口氣,起身準備離開。
可隨之卻被一隻嫩滑的小手給抓住了。
他愕然回頭,卻撞上了她含珠帶淚的麵龐。
可憐兮兮的眸正望著他,連聲音都是細弱的:
“阿野,你陪陪我好不好。”
她就這麼拉著他的手,輕輕地搖晃著。
看上去就好像......
好像......
在撒嬌。
氣血一下子湧上了秦驍野的頭。
“哄”地一聲。
仿佛在他腦海裏炸出了花。
他撇過頭,拚命隱忍著如潮水般湧向四肢百骸的衝動。
多少次。
這是隻能在他夢裏出現過的場景。
可現在,卻真真實實地發生在了他的眼前。
哪怕是欺騙——
他也......
他也甘之如飴。
倏然而來的冷靜讓他眼底那抹剛剛衝破寒冰的烈焰又蕭寂了下去。
他回過頭,一如往常一樣冷硬地點點頭,答應道:
“好。”
見他同意,葉星瀾的淚尚未來得及幹,就被笑靨代替。
秦驍野似是不見,眸光幽深地抬起手,帶著薄繭的指腹摩挲過她細嫩的肌膚,淚水瑩潤在他與她之間。
“這是你最後一次逃跑的機會,這次不逃,以後我就不會再給離開的機會了。”
他低沉著語氣,輕輕地說著。
心裏卻從未同意過這樣的說法。
他從未、也從來就不打算,讓她輕易地離開他的身邊。
她屬於他。
永遠都隻能是他的、捧在手心裏的——帶刺的玫瑰。
可是出乎意料的。
葉星瀾果斷地搖搖頭,她將秦驍野的胳膊抱在懷裏,細軟著聲音說道:
“我不逃,我哪兒也不去,阿野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我要一輩子和阿野待在一起——”
“無論命運如何。”
曾經的她以為,他永遠如她所見的那樣,冷硬得仿佛一塊不允許任何人接近的玄冰。
可是後來她才知道。
冰下隱藏的,是炙熱滾燙的熔岩。
他所有的柔.軟、所有的溫和,永遠都隻屬於她一個人。
可是那個時候,她卻沒有珍惜......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已經徹底倒在了她的懷裏,再也沒有辦法睜開眼,將她捧在手心裏了。
垂下羽睫,葉星瀾被莫名的憂傷浸潤:
“就算哪天阿野不要我了,我也會一直、一直地愛著阿野......”
秦驍野努力維持的平靜在那一刻龜裂開來。
不要她?
這怎麼可能!
可是她愛他?一直一直地愛他?
秦驍野唇角露出不願相信的笑。
“好,我相信你。”
“哪怕......”
“你是騙我的。”
葉星瀾的眼底閃了慌亂。
“我沒有騙你!我可以發誓!”
葉星瀾急了。
她舉起手,提高了幾分聲音:
“如果我騙了阿野,就......”
她沒能把後麵的誓言說出來,就被秦驍野帶著侵略的吻給堵了回去。
“不許說,瀾瀾,不許說。”
他像前世一樣地沉聲喚著她,聲音澀啞得險些聽不出本來的樣子。
仿佛隻是那麼想想她的誓言,對他來說就是極大的痛苦。
他摁著她的頭,迫使她與自己額頭相抵:
“瀾瀾,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再說這樣的話,答應我。”
葉星瀾乖巧地點點頭。
雙臂環上他的脖子,她用那雙星亮的眸認真地看著他。
明明是一派乖巧的模樣,可眼底卻透著幾分莫名的挑.逗。
她說:
“阿野,我好疼。”
“你今晚可不可以留下來哄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