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次醒來，季清影躺在了床上。

身上的傷口雖然已被處理，但仍隱隱作痛。

她轉頭，看到了坐在床邊閉目養神的顧寒聲。

他看起來很滄桑，胡茬布滿了他的下巴，眼底的青黑昭示著他這幾日未曾好好休息。

季清影心裏湧出一陣不解，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樣。

她張了張嘴，還未發出聲音，顧寒聲突然睜開了眼睛，

“阿影，你終於醒了。”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聲音嘶啞，“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

他的眼神仍充滿憐愛，他的手掌仍溫暖如初，可季清影的心已經死了，再也燃不起一絲悸動。

以前，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富二代衝撞了季清影，第二天，顧寒聲就把人扔到了公海裏。

那時候她覺得，她可以全身心地依靠他。

可現在，他為了養妹把她打得遍體鱗傷。

“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顧寒聲覺察到她的疏離，低聲詢問，“我保證，以後有話好好說，再也不衝動了，好不好？”

季清影怔怔地看著他，心底一片淒涼，

顧寒聲，我們還有以後嗎？

兩人對視良久，男人突然伸手把她攬到了懷裏，

“阿影，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快到了，到時候我帶你去國外玩玩好不好？”

她扯了扯嘴角，低聲苦笑，“我們還有過紀念日的必要嗎？”

顧寒聲一怔，眉頭擰起，“怎麼沒有必要？那可是我們最重要的日子。”

“重要嗎？”她低著頭，好像在自言自語，“人都要散了，還談什麼結婚紀念日？”

那雙曾經充滿愛意的眼眸此刻一片死寂，仿佛兩汪深不見底的寒潭，再無半點波瀾。

顧寒聲被她看得心頭一凜，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他眼裏閃過一絲慌亂，“阿影，我不準你這樣說，你答應過我的，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

她看著他緊張的眼神，心底猛地一揪。

他太會演了。

他的眼神是那樣真摯，仿佛真的準備跟她相守到老。

季清影心想，這樣的眼神，任誰看了都會淪陷吧？

她陷得太深了，以至於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還差點害死自己。

接下來的日子裏，顧寒聲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和應酬。

全身心地陪伴在季清影的身邊。

他每天清晨都會給她準備早餐，並親自喂她吃下；每天傍晚都會陪她在院子裏散步，再忙也不缺席；每天晚上都要抱著她入睡，胳膊再酸疼也不肯放手。

傭人們都說，顧寒聲對她實在是太好了。

可隻有季清影知道，他是裝的。

因為顧書禾每天都會給她發無數條挑釁短信。

“今晚他又要了我好幾次。”

“他說，等你死了，他就娶我”

“他說我跟念念才是他心裏最重要的人，至於你，他隻是逢場作戲。”

......

視頻裏，顧寒聲與顧書禾糾纏在一起，他低聲喃語，“小禾，我好想你，好想娶你。”

最後，顧書禾甚至給她打來電話，“季清影，你趕緊去死吧！不要擋在我跟他之間！”

季清影蜷縮在床上，手不自覺地放在心間，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像一條擱淺的魚。

顧寒聲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麵。

他心裏咯噔一聲，大步跑了過來，神色慌張地把她攬到了懷裏。

“阿影，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季清影不動聲色地推開了他，“沒什麼，隻是想起了往事。”

顧寒聲滿臉寵溺，“阿影，往事不可追，我們要珍惜當下。”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條鑽石項鏈。

“阿影，還記得這條項鏈嗎？”

她記得，這是剛結婚那年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後來被她不小心弄斷了。

為此，她懊惱許久，遍尋設計師想修複，始終沒有辦法。

可現在，看到它季清影的心已經掀不起一絲波瀾。

顧寒聲笑著捧起她的臉，“看你那麼喜歡，我就特地去了一趟法國，請當年的設計師重新出山，為我們修複了這條項鏈。”

季清影苦笑，所以，這是打一巴掌後的甜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