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這天,我偷偷服下解酒藥,並在爸爸媽媽的注視下喝完一整瓶白蘭地。
再次睜眼,人已在婚宴現場。
精心策劃的海邊婚宴被改成了俗氣的玫瑰莊園,不用猜也知道因為誰。
我本想讓長眠於大海的奶奶見證我嫁給心愛之人。
如今也好,眼不見為淨。
結婚進行曲緩緩響起,賓客們屏息凝神,所有目光都彙聚在我身上。
即便隔著一層朦朧白紗,我都能看到紅毯終點的紀時修不停聳動肩膀。
他早已哭成淚人。
當初我被他的仇家虐打導致流產後,他看著托盤裏五個月大的胚胎都未曾流過一滴淚,隻是平靜安慰我,孩子還會有的。
本以為是他天性涼薄,不懂肆放情緒。
現在我才明白,他隻是不夠愛而已。
紀時修迫不及待握住我的手,眉頭微微一皺。
“芃芃,你的手怎麼那麼冰?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說完,他便想伸出手來探我額頭的溫度。
我下意識偏過頭,躲開他的觸碰。
這異樣的反應,瞬間讓紀時修起了疑心。
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你,真是芃芃嗎?”
幸好一旁的爸爸連忙圓場:
“放心吧時修,我們親眼盯著她喝下去的,錯不了。”
“芃芃向來愛美,肯定是怕你弄花她的妝呢。”
聽到這話,紀時修眼中的疑慮才徹底散去,他鬆了口氣,寵溺地掐了下手心。
“嚇我一跳,晚上饒不了你。”
我諷刺地扯了扯嘴角。
晚上想幹嘛是他的事,但待會我肯定饒不了他的。
神父莊嚴的聲音空中回蕩:
“紀時修先生,你是否願意娶你麵前這位女士為妻,無論......”
還沒講完,紀時修搶過話筒回答:
“我願意!”
“因為芃芃,這一年我才懂什麼是靈魂伴侶,還有心動的感覺。”
甚至單膝跪地,深情款款補多句:
“我感激當年那場綁架,她雖受了點罪,但換我遇見你,太值了。”
積壓許久的怒火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我扯下頭紗,將捧花重重砸向他臉,利落甩上一巴掌。
“去死吧你,垃圾!”
台下瞬間炸開了鍋,賓客們紛紛交頭接耳。
紀時修瞳孔緊縮,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咬著牙怒吼:
“果真是你!蘇小雨,你為什麼假扮芃芃騙婚...”
回應他的,是桌上的香檳。
“砰”,酒瓶在他腦門裂開,褐色液體混合血液,頃刻染紅他身上的白色西裝。
“蘇小雨你瘋了,他可是你丈夫!”
爸爸想拽住我,被我反手拿起半截酒瓶劃傷手臂,嚇得連連後退。
放他娘的狗屁。
我點燃頭紗扔進香檳塔裏,火苗逐漸蔓延,濃煙彌漫四周。
看著嘉賓尖叫逃離,我心中快意無限。
待警察趕到時,所有玫瑰早已焚成灰燼。
紀時修捂著腦袋擋在我麵前,向警察解釋是意外,他會賠償所有損失,不需要他們幹涉。
怕我被帶走,更怕連累到蘇芃芃。
他死死盯著我,獰笑道:
“蘇小雨,除非我死了,不然你休想離開我身邊!”
我懶得理他,朝門口的醫護人員揮手。
紀時修誤以為是救治他的,緊繃的肩膀鬆弛了幾分。
一副施舍的口吻:
“就知道你不舍得!接下來看你表現,說不定我會考慮辦兩場婚禮。”
我笑了笑:“有這錢,不如留著治腦子。”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醫護人員已經將我攙扶到輪椅,準備離開。
紀時修臉色大變,強撐起虛弱的身體上前攔住。
“你們幹嘛,受傷的人是我!快放她下來!”
“趕緊滾,老子不治了!”
他伸手想拽住我的輪椅,被為首的醫護人員一把推開。
緊接從白大袍裏掏出一份執行文件。
“先生別誤會,我們不是來救你的。”
“根據相關安全條例,蘇小雨女士患有雙重人格障礙,存在傷害自己及他人的風險,必須強製執行隔離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