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察到情緒不對,爸爸指著我咬牙斥責。
“蠢貨!她結婚不等於你結婚嗎?沒有芃芃,你哪來如今的好日子!”
“當初時修的公司資金鏈緊張,幸好芃芃聰明在股市盈利一大筆,不然靠你這榆木腦袋全家早喝西北風了。”
三人的眉眼都透著對她說不盡的愧疚,卻壓根忘了,那些本錢是我向高利貸抵器官借來的。
巨大的打壓讓我喘不過氣,想出門透透氣。
被紀時修跨步攔住去路。
“蘇小雨,誰允許你離開!你和芃芃之間是平等的,我不能讓你做違背她的事。”
“平等”兩個字深深刺痛我的心。
他明知我厭惡酒,卻在房裏擺滿酒,夜夜逼我讓蘇芃芃出現。
蘇芃芃不喜歡操心,覺得舉辦婚宴什麼最麻煩,我從三個月前就開始籌備,確保萬無一失。
小到賀卡、伴手禮,大到整個宴席的菜單、流程、場地。
我滿懷期待這場婚禮的到來,卻被紀時修告知,必須由蘇芃芃參加。
理由很牽強,她腦子聰明,記得住宣誓。
可那篇是我熬了許多個夜晚寫的,裏麵記錄著我從大學倒追他直到現在戀愛三年,陪他創業熬到公司上市的所有過程,內容倒背如流。
說不難過是假的。
奮鬥多年的事業,愛了七年的男人,還有父母,全歸屬蘇芃芃。
沉默片刻,我仰頭直視他的眼。
“紀時修,我們分手吧。”
聽到這句話,紀時修頓了一下,隨即露出恍然之色。
這些年我的愛給了他特權,無論被傷得多重,始終都沒想離開他。
他蹙緊眉頭,嗓音低啞回應。
“我沒有出軌,沒有家暴,也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某種意義上他說的沒錯。
“可我已經不愛......”
話未說完,就被媽媽一記耳光給打懵。
“蘇小雨你瘋夠沒!為了拖延時間,什麼瞎話都敢說!”
“哎,芃芃那麼渴望擁有自己的名字,這會肯定難過死了......”
聞言,紀時修猛地站起,打開一瓶白蘭地直接懟我嘴裏。
辛辣嗆得我狂咳不止,試圖掙脫,卻被爸爸媽媽左右裹挾。
用著虛偽的語調哄道:
“慢點...這酒烈得很。”
仿佛這樣說,就能彰顯他們那點微不足道的關愛。
一瓶接著一瓶,我記不清自己撐多久才暈倒的。
隻記得在暗窄的意識空間裏,聽到許多熟悉的聲音。
“太好了,這才是我們的乖女兒!”
“那個蘇小雨真是沒救了,霸占你身體這麼久,簡直是白眼狼...”
聽到這話,蘇芃芃委屈巴巴哭了,紀時修急得將她摟進懷裏。
“寶寶別怕,我已聯係上催眠大師,結婚那天就安排你們互換人格。”
“等你成為這副身體的主格後,再也不用受她操控了。”
“到時來姨媽和生孩子就把她召喚出來,當做是對她的釋放犒勞。”
難怪,前陣子紀時修四處打聽催眠機構,原來是在謀劃將我頂替掉。
一股無力和疲憊感湧上我心頭。
這場看似兩個人,實則三個人的孽緣,是時候該解決了。
等我恢複意識已是三天後。
他們不僅改好名字,重新挑選戒指,還特地飛去海島拍好婚紗照。
爭分奪秒,生怕被我摻一腳。
盯著新身份證上麵“蘇芃芃”三個字,心裏那股苦悶再也壓不下去。
我拿起手機,撥通保存許久的電話號碼。
很快,那端傳來溫和的女聲:
“您好,這裏是海城精神康複中心,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我有雙重人格障礙,需要安排入院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