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那天之後，蘇晏已經整整一周沒有回來。

林芷若樂得悠閑，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她站在空蕩蕩的別墅裏，忽然覺得可笑。

三年婚姻，她竟連一件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沒有。

衣櫃裏的衣服是蘇晏買的，首飾盒裏的珠寶是蘇晏隨手丟給她的“補償”，就連她住的這間屋子，也從未真正屬於過她。

她開始收拾行李，動作很慢，指尖撫過每一件物品，像是在告別。

拉開抽屜時，一張泛黃的捐贈單滑落出來。

【江城福利院捐贈記錄：林芷若女士，每月定期捐贈50萬元整。】

她怔了怔，隨即苦笑。

原來這三年，她唯一留下的痕跡，竟是這些冰冷的數字。

蘇晏給她的每一筆錢，她一分都沒花在自己身上，全都捐了出去。

福利院的孩子們見到她，歡呼著撲過來。

“林姐姐！你好久沒來了！”

她蹲下身，揉了揉一個小女孩的頭發，從包裏拿出最後一筆錢，遞給迎麵走來的院長。

“以後......可能沒辦法再來了。”她輕聲說。

院長愣了一下，隨即道：

“林小姐，這些年您已經幫助我們夠多了，停止援助，也是應該的。”

林芷若搖搖頭，笑得有些蒼白：

“不是錢的問題。”

“那是？”

“我快死了。”

院長的表情瞬間凝固。

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她臉上，她仰起頭，眯著眼看了一會兒，忽然說：

“能幫我拍張照嗎？就當......留個紀念。”

院長沉默片刻，拿出手機，鏡頭對準她。

她站在孩子們中間，笑得溫柔而平靜。

回到別墅時，天已經黑了。

推開門，一股濃重的煙味撲麵而來。

林芷若腳步一頓，抬眼便看到蘇晏坐在沙發上，指間夾著一支燃了一半的煙，臉色陰沉得可怕。

茶幾上，散落著幾張照片。

她和福利院院長站在一起，有說有笑。

“舍得回來了？”

蘇晏冷笑一聲，嗓音沙啞。

林芷若沒說話，徑直往樓上走。

“站住！”

他猛地起身，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她疼得皺眉，卻倔強地不肯出聲。

“拿著我的錢，偷偷在外麵包養男人？”

他咬牙切齒，眼底翻湧著暴怒：

“林芷若，你可真夠賤的！”

她終於抬頭看他，眼神平靜得讓他心頭一顫。

“那是福利院院長。”

“福利院？”

蘇晏嗤笑一聲，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向照片：

“那你解釋解釋，這是什麼？”

照片裏，院長低頭看著她，眼神溫柔，而她仰著臉，唇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我隻是請他幫我拍張照。”

她淡淡道。

“拍照？”

蘇晏猛地甩開她，聲音陡然拔高：

“你當我是傻子？！”

她踉蹌了一下，扶住牆壁才沒摔倒。

“蘇晏。”

她忽然笑了，笑得淒涼：

“你覺得，我快死了，還有心思去包養男人？”

他渾身一僵。

“你說什麼？”

她沒回答，隻是彎腰撿起地上的照片，輕輕撫平褶皺，然後當著他的麵，一張一張撕碎。

“你放心，我不會再花你一分錢。”

她抬眸，眼底一片死寂：

“反正......我也沒多少時間了。”

蘇晏的瞳孔驟然緊縮。

“你！”

她沒等他說完，轉身上樓。

身後，傳來玻璃杯砸碎在地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