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裏陰冷潮濕,陸雪晴蜷縮在角落,指尖早已凍得發僵。
三天了,整整三天,沒有人來看她一眼。
頭頂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刺眼的光線照進來,陸雪晴下意識抬手遮住眼睛。
“吃吧,毒婦!”
許珺的聲音冷冷傳來,緊接著“啪”的一聲,一碗餿飯被摔在地上,湯汁濺在陸雪晴的裙角。
陸雪晴緩緩抬頭,對上許珺厭惡的眼神。
“許珺......”
她聲音沙啞,像是被砂紙磨過。
“別叫我名字!”
許珺後退一步,仿佛她是什麼臟東西:
“你差點害死娘,還有臉叫我?蛇蠍心腸的東西,你也配吃飯?”
陸雪晴怔怔地看著地上的飯,忽然笑了。
她想起許多年前,許家窮得揭不開鍋,許珺餓得直哭。
她總是將自己的飯推給許珺,笑著說自己不餓。
那時許珺摟著她的脖子,奶聲奶氣地說:
“陸姐姐,等我長大了,一定給你買好多好吃的,絕不讓你餓肚子!”
如今,她長大了,卻親手將飯摔在她麵前。
“笑什麼?”
許珺被她笑得發毛,狠狠瞪了她一眼:
“瘋子!”
說完,轉身就走,木門“砰”地一聲關上,地窖再次陷入黑暗。
陸雪晴緩緩閉上眼睛,淚水無聲滑落。
第三天傍晚,地窖的門再次被打開。
陸雪晴已經虛弱得站不起來,她抬頭,看到許世逆光而立,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陰影。
“出來。”
他冷冷道。
陸雪晴扶著牆,一點點站起來,雙腿因為久坐而發麻,險些摔倒。
許世沒有扶她,隻是皺眉看著她狼狽的樣子,眼中沒有一絲心疼。
“妙兒今日想騎馬。”
他淡淡道:
“你去伺候。”
陸雪晴一怔,隨即笑了:
“許世,你關我三天,就為了讓我去伺候她?”
許世眼神一冷:
“這是你贖罪的機會。”
“贖罪?”
陸雪晴笑得諷刺:
“我何罪之有?”
許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陸雪晴,別逼我動手。”
陸雪晴疼得臉色發白,卻倔強地仰著頭:
“許世,你心裏清楚,那海參不是我加的。”
許世盯著她的眼睛,忽然冷笑:
“不是你,還能是誰?”
三個字,像刀子一樣紮進陸雪晴的心。
是啊,還能是誰?
在他眼裏,真相從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妙兒開心,重要的是許母舒心,重要的是許珺滿意。
而她陸雪晴,不過是個可以隨意踐踏的螻蟻。
“好,我去。”
她垂下眼,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馬場上,林妙兒一身紅衣,嬌豔如花。
她挽著許世的手臂,笑得明媚:
“阿世,我要騎那匹白馬!”
許世寵溺地點頭,轉頭對陸雪晴冷聲道:
“去牽馬。”
陸雪晴沉默地走向馬廄,手指剛碰到韁繩,那白馬卻忽然揚蹄嘶鳴,險些踢到她。
“哎呀!”
林妙兒驚呼一聲,躲進許世懷裏:
“陸姐姐,你是不是故意嚇唬馬兒,想害我?”
許世眼神驟冷,一把拽過陸雪晴:
“你找死?”
陸雪晴踉蹌了一下,勉強站穩:
“馬怕生,我隻是......”
“夠了!”
許世打斷她:
“妙兒想騎馬,你就必須讓她騎上。若是再出岔子,我饒不了你!”
陸雪晴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酸澀,輕聲道:
“好。”
她再次走向白馬,這次,她輕輕撫摸著馬鬃,低聲安撫。
白馬漸漸平靜下來,溫順地低下頭。
林妙兒得意地走過來,在許世的攙扶下翻身上馬。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陸雪晴,紅唇輕啟:
“陸姐姐,你可要牽穩了,若是我摔了,阿世會心疼的。”
陸雪晴沒有回答,隻是沉默地牽著馬,一步步往前走。
馬背上,林妙兒忽然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
“陸雪晴,你知道許世為什麼這三天都沒有去找你嗎?”
陸雪晴腳步一頓。
林妙兒笑得惡意滿滿:
“因為那三天,他每晚都在我房裏。他說,你這種女人,活該被關在地窖裏發爛發臭。”
陸雪晴的指尖猛地掐進掌心,鮮血滲出,她卻感覺不到疼。
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懲罰”。
她忽然鬆開韁繩,後退一步。
白馬受驚,猛地揚起前蹄,林妙兒尖叫一聲,險些摔下來。
許世臉色大變,衝上前一把抱住林妙兒,轉頭怒吼:
“陸雪晴!”
陸雪晴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眼中再無波瀾。
“許世。”
她輕聲道:
“我們兩清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背影決絕而孤獨。
許世愣在原地,心中忽然湧上一股莫名的慌亂。
他下意識想追上去,卻被林妙兒拉住:
“阿世,我好怕......”
他低頭看著林妙兒楚楚可憐的臉,最終,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