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溫遲烽差點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什麼，死死瞪著厲寒霜。

“我們的親生女兒奄奄一息，你把丹藥給別的男人？”

厲寒霜有些猶豫了：“可是......”

溫玉衡立刻紅了眼：“寒霜姐，上次大哥說我偷了軍糧，後來又讓小玨砸了我的扳指，還是把珍貴的丹藥給大哥吧，我不用的。咳咳......”

話落，還有些遲疑的女人，麵容頓時變得冰冷堅毅：

“無理取鬧夠了沒？非要我趕你走是嗎？”

“你去醫館看一眼！小玨真的快不行了，求你就去看一眼。”

溫遲烽絕不肯離開，仍一邊磕頭一邊苦苦哀求。

“我的女兒有沒有出事，難道我這個母親會不知道？”

“夠了！來人，拖走！”兩個兵卒從身後架住溫遲烽，他死死扒住她的大腿不肯鬆手，見狀厲寒霜直接用力狠狠踩了上去。

隻有溫遲烽聽見清脆的斷裂聲，他再也支撐不住，門檻上留下兩道血印。

溫玉衡指著地上的血印顫顫巍巍：“寒霜姐，大哥已經吃到足夠的教訓了，別再為難他了。”

“好，還是你心善體貼。”厲寒霜打開管家遞上來的錦盒，取出那顆丹藥給溫玉衡，又給他喂溫水服下。

“是我縱容他們父女太久，把他們給慣壞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治一治他的脾氣。”

而溫遲烽像個破麻袋，被扔出了厲府，他本就在地牢一天一夜未合眼，又馬不停蹄地趕到醫館。

【區區一個贅婿，下賤東西也敢搶男主的機緣？癡心妄想！】

看見這些毫不留情的冷血彈幕，他悲憤交加，再也忍不住昏了過去。

醒來時，月亮已經高高懸在天上。

溫遲烽全身酸痛像是散架了一般，又猛然一驚想起了小玨，他倏的一下坐起身：“小玨呢？”

他這才發現一旁坐著汪琴：“我小玨呢？”

徐挽晴的嘴張了又合：“我發現你昏倒在厲府門口，就把你送來了醫館......”

一股窒息的預感湧上心頭，他抓住老郎中，老郎中卻搖搖頭，指了指另一個方向。

他一步一步向那個方向邁開步子，卻感覺自己的腳重若千鈞。

病榻上，小玨靜靜躺在那裏，小臉上毫無血色，她緊緊閉著眸子，還沒化開眉頭似乎有千般哀愁。

溫遲烽顫抖著手，輕輕撫上冰冷的小臉，小心翼翼用指腹舒展小玨緊鎖的眉頭。

“小玨，不是說要和爹爹一起去南方嗎？那裏孩子們都很活潑，叔叔嬸嬸都很喜歡你。”

“小玨，你不是說要給娘親三次機會嗎？現在她才用了兩次，我們還有一次考驗她的機會。”

說著說著，溫遲烽再也說不下去，把臉貼上小玨沒有溫度的小手，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遲烽......”徐挽晴在一旁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開口。

“郎中盡力了，實在是沒有辦法......”

溫遲烽已成死灰的眼眸泛起一絲波瀾，他平靜地說：“好，我知道了。”

他平靜的有些駭人，徐挽晴內心不安：“遲烽，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隻是想要有人付出代價。”

溫遲烽將小小的身體蓋上白布，轉身離開了醫館，買了一口小小的棺材。

他趕回了厲府，來到抽屜前，卻發現銅鎖的位置變了，但沒有多想。

取出事先整理好的賬本，又匆匆趕到了厲寒霜駐紮在軍裏的營帳。

推開門來，隻見厲寒霜伏在書案前，女人眉目沉靜，她見到溫遲烽，頓時皺起眉頭。

“我不是說過你不準來我的營帳嗎？”

溫遲烽一抬頭，便看見厲寒霜的書案前擺著一張畫像，畫像中的女人將頭歪著，和男人緊緊挨在一起，兩人笑得很是燦爛。

厲寒霜頓時變了臉色，卷起畫像。

“你是怎麼跑出地牢的！地牢的守衛是擺設嗎？你若再糾纏，休怪我軍法處置。”

溫遲烽望著她眉間的厭棄，忽然覺得可笑。他緩緩從懷中掏出一紙文書，墨跡未幹的“殮”字刺目如血。

“將軍不必費心，“他聲音輕得像飄散的紙灰，“小玨不會再惹你生氣了。”

“簽了這殮葬文書，全當給她最後一點體麵。”

厲寒霜掃過紙上“溫玨”二字，突然暴起揪住他衣領：“我隻是罰了你一次就在這裝模作樣，甚至還偽造這種東西詛咒你自己的孩子？”

下一秒，他看見厲寒霜抬手，將文書撕了個粉碎。

碎紙在他掌心凝成猩紅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