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可小玨的膝蓋滲出的那抹紅色，在裙擺上是那麼紮眼！溫遲烽目眥欲裂：“厲寒霜！是溫玉衡自導自演！”

“難道是玉衡？”厲寒霜額角青筋暴起，“我了解玉衡，他向來正直！我們女兒不僅犯錯，還撒謊抵賴，必須教訓！”

“小玨才六歲，怎麼會撒謊！”

“六歲就學會撒謊了！”厲寒霜揚手一巴掌將小玨扇倒在地，又強行扯住她纖細的胳膊按回青石板上，“今日不把她掰正，日後更是不得了！”

圍觀人群的唾罵聲如潮水般湧來。溫遲烽眼見女兒單薄的身子晃了晃，突然發狠掙開鉗製：“厲寒霜！你——”

話音未落，厲寒霜的軍靴已狠狠踹在他心窩。溫遲烽踉蹌著嘔出一口血沫，四五個兵卒立刻鐵塔般壓上來，將他雙臂反剪。最後的視線裏，小玨跪在人群中央，像片被暴雨打落的嫩葉。

地牢內，溫遲烽瘋了一般撞向鐵欄。地牢的鐵柵欄被撞得哐當作響。

溫遲烽十指血肉模糊，額頭兩道血痕蜿蜒至下頜，嘶吼聲漸漸變得破碎。

整整過了一夜，獄卒抱著酒壇嗤笑：“軍需官大人省省力氣吧，留著這張嘴給欽差大臣解釋吧。”

“什麼？”

忽然，眼前飄過彈幕：【皇帝派欽差查“吃空餉“，遲狗要完！】

溫遲烽渾身一顫，忽然想起彈幕所言——吃空餉案即將爆發，自己會被汙蔑流放！

不行，他一定要想辦法出去！

“咚咚！”地牢的門響起兩聲悶響，刺目的陽光射進黑暗的牢房，竟是一個老熟人，徐挽晴，他派信鴿寄出的信就是給她。

“遲烽哥！小玨落水了！”她掌心躺著枚濕透的布娃娃，“我在護城河邊撿到的......聽圍觀者說已經被好心人救起送去了醫館。”

轟！溫遲烽眼前一黑。女兒怎麼會突然出事？

趁著探監，他發了瘋往地牢外麵衝，卻被獄卒攔住。

於是他猛地攥住鐵鏈往脖頸纏去，對驚惶的獄卒慘笑：“要麼讓我去見女兒，要麼我咬舌自盡給我收屍！”

“軍爺！你冷靜！”

三位獄卒這下慌了，眼睜睜看著溫遲烽一步步走出地牢的大門。

醫館中，溫遲烽跪在榻前，看大夫銀針顫巍巍刺進小玨人中。女兒卻還是沒半點反應，嘴唇烏紫，小臉蒼白全無血色。

他心如刀絞，苦苦哀求大夫救救他的孩子，老郎中歎息：“寒氣入肺，除非有陛下賞的那顆九轉還魂丹......否則以老夫的本領，實在是無力回天。”

九轉還魂丹？當初厲寒霜立了大功受賞，正好有一顆九轉還魂丹！

給郎中塞了一大把銀兩，他用最快速度趕回厲府。厲府此刻亂作一團，所有丫鬟婆子全都去了溫玉衡的院子裏忙活，而厲寒霜正為他拭汗。

溫遲烽顧不得那麼多：“寒霜，小玨溺水快不行了，求你救救她！”

女人眉頭緊鎖，冷冷說道：

“我隻是罰她跪了一小會，怎麼可能突然落水了？溫遲烽，休要胡鬧！博得我的關注也要有個限度！”

溫遲烽見狀直接跪下，紅著眼在地上瘋狂磕頭，苦苦哀求：

“小玨就在三陽醫館，你看一眼就知道了，求你過去看一眼。”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厲寒霜看到他的額頭都磕出血來，好像不似作假。

被女人護在懷裏的溫玉衡露出一絲慌亂，他看到厲寒霜的臉上泛起溫情，眼中更是閃起嫉妒的光。

他狠心咬破自己的舌頭，嘔出一口鮮血，厲寒霜立刻慌了。

“嫂嫂，我幼時受了寒，落了舊疾。每次風寒，都會鬧得很嚴重，幾個月才能好，也常有吐血，沒事的......”

“大夫說必須要有至陽之物才能治好我的暗疾，可至陽之物何其稀有，我這輩子便如此了......”

“至陽之物？”厲寒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不就正是當初聖上賞我的那一顆九轉還魂丹麼？”

“來人！”厲寒霜素手一揮：“把我的那顆丹取來給玉衡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