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秋風卷著枯葉掃過軍營，溫遲烽指尖死死掐進掌心，鮮血滲出卻渾然不覺。他抱緊懷中的小玨，聲音沙啞：“寒霜，玨兒不會偷東西。”

厲寒霜冷眼掃過眾人，目光最終落在溫遲烽身上，語氣淩厲：“她不會偷，那就是你這個爹沒教好。”

溫遲烽胸口一窒，仿佛被重錘擊中。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我可以證明玨兒的清白，但請你先問問她，聽聽她怎麼說。”

厲寒霜嗤笑一聲：“證據確鑿，還有什麼可問？”她抬手一指，“溫遲烽，你現在就當眾向所有人道歉，承認你管教無方！”

溫遲烽脊背繃直，目光灼灼：“我女兒無辜，我絕不會認這莫須有的罪名。”

“不認？”厲寒霜眸中寒光一閃，猛地抽出腰間佩劍，劍尖劃破溫遲烽的衣袖。

他死死護住小玨，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厲寒霜，你當真要為了一個謊言，對我們父女動手？”

厲寒霜冷笑：“謊言？玉衡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小玨被嚇得小臉慘白，見爹爹和娘親針鋒相對，突然掙脫溫遲烽的懷抱，衝上前抱住厲寒霜的腿，哭喊道：“娘親，不要打爹爹！玨兒沒有偷東西！”

厲寒霜身形一頓，低頭看向女兒，眼中閃過一絲遲疑。然而，溫玉衡突然輕咳兩聲，歎息道：“嫂嫂，都怪我來了府上，害得大哥與侄女吃不好，動了別的心思......”

這一聲歎息如同魔咒，厲寒霜的眼神瞬間冷硬。她一把甩開小玨，力道未控，小姑娘踉蹌幾步，重重跌坐在地，手肘擦破，鮮血滲出。

“玨兒！”溫遲烽目眥欲裂，衝上前將女兒摟入懷中。小玨疼得嚎啕大哭，眼淚混著塵土滾落。

厲寒霜看著女兒受傷的模樣，指尖微顫，似有一瞬後悔。但溫玉衡的聲音再次響起：“將軍，軍紀如山，若因私情徇私，隻怕難以服眾......”

厲寒霜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隻剩狠厲：“溫遲烽，你若不肯認錯，就讓溫玨和你一起跪！”

溫遲烽渾身一顫，低頭看向懷中的女兒，仿佛泄了一口氣，隨即順著厲寒霜壓住他的肩膀，噗通一聲雙膝重重跪地，額頭抵在冰冷的土地上。

“是我管教無方......請諸位恕罪。”

圍觀的火頭軍哄笑起來，有人高聲嘲諷：“堂堂軍需官，竟縱女行竊，真是丟人現眼！”

溫遲烽拳頭攥得發白，卻一言不發。就在這時，一名士兵突然驚呼：“等等！灶房特有的炭灰，怎麼溫副官身上也有？”

眾人一愣，紛紛看向溫玉衡。果然，他的衣擺和袖口沾著與小玨身上相同的灰漬。溫玉衡慌了神，士兵們麵麵相覷，竊竊私語起來。

溫遲烽猛地抬頭，眼中燃起一絲希望。蒼天有眼！

下一瞬，厲寒霜卻厲聲喝道：“胡鬧！這分明是溫遲烽栽贓陷害！玉衡他一向正直，不可能幹出這種事。”

她一把拉過溫玉衡，冷眼掃過眾人，“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溫遲烽，你跟我回去好好反省，明日公開檢討！”

嚴建國剛燃起一點希望的心，徹底冰涼個通透。

眾人走後，溫遲烽一言不發抱起小玨，一瘸一拐走向自己的營帳。

他的背影淒涼，厲寒霜囁嚅著正想開口，溫玉衡的大手撫上她的小腹。

“你都有喜了，不要那麼用力，那麼動氣，要為我們的孩子著想。”

厲寒霜舒緩神色：“嗯，你說的對。”

溫遲烽的步履僵了一瞬，心臟抽痛，他不去看眼前的彈幕：【就是要這樣的反差，大女主狠狠虐渣夫，卻把溫玉衡寵上天。】

......

溫遲烽捏著棉布，蘸了藥酒，小心翼翼地擦拭小玨手臂上的擦傷。

剛一碰到傷口，小丫頭立刻皺起小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爹爹，疼......”

“忍一忍，馬上就好。”他放輕動作，低頭輕輕吹氣，想哼些哄孩子的調子，可喉嚨卻像是被什麼堵住，隻溢出幾聲低啞的哽咽。

小玨忽然伸出小手，摟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臉按進自己小小的懷抱裏。溫遲烽渾身一僵，淚水無聲浸透她的衣襟。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卻硬是沒讓自己泄出一絲哭聲。

“爹爹不哭。”小玨用稚嫩的聲音安慰他，小手輕輕拍著他的背，“是娘親不好......娘親已經用掉一次機會了。”

話音剛落，帳外傳來一道冷冽的聲音——

“什麼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