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娘子每次征戰失利,都會利用軍法,將溫遲烽這個軍需官打的皮開肉綻。
“厲寒霜,你就仗著我喜歡你。”
她纏著又要他。
他以為這便是“床頭打架床尾和”,他們會如此白頭偕老。
直到家裏托他將養弟送進軍裏做了他的副官——
她從此像是變了一個人,既不在意他,也不關心他們的女兒,眼裏隻剩下了養弟。
離北伐還剩一周,他拚命爭取隨軍的名額,卻看到了【小說章節評論】。
【劇情終於回歸正軌了,女主快把那個惡毒家暴男給踹了。】
【大女主文能不能別有自以為是的男人,還有那個小拖油瓶拖後腿?】
原來溫遲烽是大女主文裏的惡毒男配,而娘子的官配是他養弟。
之前厲寒霜對他與女兒的溫情,不過是作者“寫歪了”,而現在回歸正軌。
......
突然醒悟後的第一件事,溫遲烽跪著進了老元帥的營帳,雙手高舉錦書。
“元帥,下官懇請辭去軍需官一職。”
老元帥甚是詫異:“遲烽呐,你辭官這件事厲將軍知道嗎?你們可是夫婦......”
咽下喉頭的苦澀,他艱難吐出的每個字,都像刀子割在心口:“下官已經決心和離,這是我親手寫的休妻書......”
老元帥隻掃了一眼,張開的嘴又合上:“罷了,既然你已下定決心,老夫也不勸了。北伐還剩七天便啟程了,站好最後一班崗吧。”
“得令!”雙目猩紅,溫遲烽一步一步重若千鈞,離開了帥帳。
秋風蕭瑟,日薄西山。他緊了緊懷裏的錦帛,走向厲寒霜的營帳。
內裏的燭光卻映照出兩道依偎著的人影。
透過細縫,他瞧見厲寒霜無比自然躺在養弟懷裏,而女人竟久違地發著脾氣。
“我和你說了多少次危險危險,這回我真的懷孕了。”
溫玉衡不驚反喜,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真的?”
厲寒霜白了他一眼:“京城最好的大夫診斷是喜脈,那還有假?”她有些遲疑。
“隻是我出征在外,一年有餘未曾回家,現在被診出有孕恐怕會有些流言蜚語......”
男人不安分的手伸進衣襟中:“可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大哥已經有一個女兒了,可我一個還沒有......”
聞言,厲寒霜寵溺地歎了一口氣,像是認輸:“那隻能委屈一下遲烽了,我會與他和離,招婿讓你入門。”
話鋒一轉,言語中又帶著警告:“不過,你也不準得寸進尺,在我心裏,遲烽也是我的相公,玨兒還是我的女兒......”
溫玉衡卻高興得再也按捺不住,堵住了女將軍的聲音。
立在營帳外的溫遲烽再也聽不下去,指甲隔著錦帛刺得掌心滲血。
眼前又飄起彈幕:【這章葷戲作者大大寫得真好!遲狗綠帽子戴穩,誰叫你不好好珍惜女主,活該!】
【遲狗目睹了這一幕,卻根本無力阻止,真是個廢物,我看的好爽!】
像是被一支利箭正中眉心,他目眥欲裂,抓向空中漂浮的文字,衝向厲寒霜的營帳,卻發現手腳莫名地無法動彈。
溫遲烽頹然一笑,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轉身離開了軍營,回了厲府,他在自己的房中枯坐了整整一夜。
他回憶著過往與厲寒霜的點點滴滴,令他詫異的是,每個畫麵,這次他回想起來,都標注著一些“友好”的【章節評論】,其中一條長評更是紮眼。
【遲狗這次死不同意和離,還好他自己犯賤貪汙軍餉,被人發現後,送去寧古塔流放十年。
之後也沒這貨什麼劇情了,等到他回家,厲寒霜的兒子都十歲了,連大女兒也不認他。
他完全就已經瘋癲了,後來他發狂想要傷害溫玉衡,被他們一家扔進湖裏淹死,真是大快人心。】
胸口像紮了個大洞,灌進三九天的穿堂風,凍得他渾身發寒。
他從未貪汙軍餉!他萬萬沒想到,若是自己不同意和離,就會落得如此下場。
決心更加堅定。
“咕咕......”
信鴿翅膀撲騰,落在窗台上。
宣紙展開,提筆,他一筆一劃寫下。
“七日後,我同你去金陵。”
“請幫我準備通關文書兩份,小玨我也要帶走。”
鳥兒的身影漸漸化作小黑點,心也空了一大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