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是真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名門貴女,打從出生沒有受過半分苦,平常就算是摔倒了也會有一大群人撲上來噓寒問暖。
曾經她以為野爬迷失在山裏的七天七夜是人生無以複加的痛苦,直到後來在綁架現場眼睜睜看著段以淮帶走沈清歡。
她又以為被心愛之人放棄是最痛,卻經曆了在監獄裏被反複毆打折磨。
她以為沒有比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更難熬了,如今又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鞭打、雷擊、用毛巾捂住臉倒水、跟躁狂症發作的瘋子關在一起三天三夜、被扒光衣服扔進男人堆裏......
如果說世上真的有地獄,也不過如此了吧。
半個月後,淮水鎮精神病院的大門外開來七輛黑色轎車,院長著急忙慌地領著一群下屬出來迎接。
“黎先生,您——”
砰!
黎寒一記重拳將他砸翻在地,“把他們都給我綁起來,你們幾個,進去找人!”
“是,老板。”
幾十名黑衣保鏢盡數出動,所到之處盡是狂亂的尖叫。
終於,五分鐘後,走廊盡頭的冰窟裏傳來喊聲。
“老板,找到了!”
黎寒立刻衝了過去。
當看見牆角裏瑟瑟發抖,一邊神經質地喊哥哥,一邊不停地把頭往牆上撞的女人時,瞬間目眥盡裂。
“若若!”
黎寒衝過去想抱黎若,她卻突然尖叫了起來。
“滾開,不許碰我,啊啊啊,不要過來,不要碰我!”
“若若你看清楚,我是黎寒,是你哥哥啊......”
“哥哥?”
黎若眼神清晰了一瞬,隨即抱著頭就開始號啕大哭。
“求你們別打我了,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讓我去找我哥,我哥哥叫黎寒,求你,幫我找找他,讓他帶我回去好不好。”
“哥,好冷啊,好痛啊,他們打我,用鞭子打我,用棍子打我,啊,求你,別電了,我真的不敢了,我再也不敢喜歡段以淮了。”
“別過來,你們不許碰我!衣服,我的衣服!求求你們!啊,好疼啊,我要殺了你們,段以淮,我要殺了你!”
“求求你們,殺了我,讓我死,讓我死吧。”
冰窖裏涼氣駭人。
黎寒已經不敢動了,像一尊冰雕跪在地上緊緊抱著不停尖叫不停哭不停跪地磕頭的妹妹。
所謂心如刀絞,也不過如此。
黎若的精神出了很嚴重的問題,身上也有無數傷疤,為了防止她情緒過激出現問題,安撫不成後隻能強行給她注射了鎮靜劑。
“老板,這群人怎麼辦?”
院子裏,那些參與過傷害黎若的醫生護士病人全都被綁了起來,黎寒小心翼翼地將昏迷的黎若放進車裏,轉身時,麵色沉如閻羅。
“我要他們生不如死。”
“是,老板!”
轎車緩緩開出山道,向著更遠處的機場駛去。
陽光灑進車內,黎寒抬起手幫黎若遮擋,她卻緩緩睜開了眼。
“哥哥?”
黎寒渾身一顫,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是,哥在,哥來接你回家了。”
“回,家?”
黎若努力睜大眼,似乎正在分辨眼前的人到底是真是假。
不過她實在太累了,最後隻勉強彎了彎唇角。
“沒關係,就算是夢,我也很滿足了。”
“不是夢,是真的!”
黎寒緊緊握住她的手,“對不起,哥來晚了,是哥哥的錯。”
“哥,帶我......回家。”
“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