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的神誌是在進警局的第二天恢複的。
她大概猜到是沈清歡動的手腳,可是被困在監獄,根本沒辦法去查。
特效藥已經過了時間,提前透支身體所有能量帶來的痛苦比之前痛十倍百倍,仿佛身體的每一塊骨頭都被打碎了,每一寸血肉都被塞滿了鋼針,疼的黎若死去活來。
“老大,這女人看著已經要斷氣了,我們要是再動手的話,會不會真鬧出人命啊?”
“怕什麼,上麵的人說了,不管出了什麼事都有他們擔著!都聽好了,咱們幾個隻要參與的,一人兩百萬,出事的話,再加一百萬,動手!”
砰砰砰!
拳頭如雨點般砸到身上。
黎若渾身滾燙,眼看著要愈合的傷口也再次破裂開,潮紅的血硬是將深色的衣服都給染透了色。
“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嗬,誰讓你發瘋傷害了沈小姐,段總說了,要給你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日子還長著呢,你等著受吧。”
“呸!一個毀了容的醜八怪,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竟然妄想攀附上段總,像你這種趁人之危不要臉的賤人,就該被打死!”
女人們唾罵著,按著黎若的頭狠狠往牆上撞。
眼淚混著血水砸落在地。
明明高燒到像架在火爐上烤,黎若的心卻涼得陣陣發寒。
相識三年,她曾為了照顧生病的段以淮四天四夜沒合眼,曾為了替他擋酒喝到胃出血住院,曾在疫情期間冒死出去給他找藥,曾不顧病重的身體堅持上手術台給他捐肝......
“去死吧賤人!”
老大將黎若滿是血汙的頭按進水桶裏,直到快溺斃了才拽著頭發將她提起來。
一次又一次。
黎若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時間差不多了,吃飯去吧,等回來再收拾這個賤人。”
老大嫌棄地扔開黎若,帶著人走了。
她已經快不成人形了,短暫地暈過去又醒來後,才發現自己依舊無力地趴在水桶上。
臟汙的水麵映照出黎若如今的模樣。
右臉的傷口已經灌膿了,綿延到脖頸,加上這兩日被打到頻頻吐血,透青的皮膚上隆起成塊的紅腫......
“嗬,黎家千金。”
“我可是黎家的千金大小姐啊。”
黎若翻身躺到地上,癲狂地大笑著。
不知過了多久,笑聲連同呼吸聲一起減弱,她終於沉沉閉上了眼。
監獄是暗無天日的。
黎若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挨了多少打,暈過去多少次,隻記得最後一次醒來時,已經出來了。
她驚恐地看著圍在身邊的人。
“這是哪裏?”
一個醫生打扮的男人撩起眼皮冷冷地道:“這是高速公路,你最好老實點。”
高速公路?
黎若艱難坐起來,發現自己正處在一輛疾行的車裏,雙手雙腳也被鐵鏈緊緊鎖住。
“你們到底是誰?”
“放開我!快放我出去!”
啪!
男人一巴掌甩到黎若臉上,“再吵我弄死你!”
黎若頓住了。
她看著窗外越來越偏僻的風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怪她害怕。
在監獄裏待著的話,硬扛幾天或許能等到哥哥想辦法把自己弄出去,可是如果被賣到深山老林,甚至緬北的話......
“你們,要帶我去哪裏?”
“去哪裏,嗬,”男人笑了起來,“神經病當然是要送到精神病院啊。”
黎若絕望地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