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龍燼和阿嵐歡歡喜喜的選了大婚的日子。

整個苗寨都在為這件盛事慶祝。

那晚，火把將夜空照得亮如白晝，長桌宴從寨頭擺到寨尾。

族人們圍著篝火載歌載舞，將麵無表情的我襯得愈發孤寂。

作為聖女，我端坐於主位之側，看著那對璧人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心臟不由的傳來陣陣刺痛。

以前我總幻想和龍燼接受眾人祝福的那天，可現在，他身邊的新娘卻不是我。

可能是我顯得太過悲戚，龍燼的目光時不時掃過我，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仿佛在提醒我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我心中的苦澀蔓延，隻得抬起一杯酒，朝他敬了敬，一飲而盡。

辛辣的酒液燒的我眼角氤氳。

酒過三巡，阿嵐端著兩杯酒，嫋嫋婷婷地向我走來。

“阿月妹妹，今日我與阿燼大喜，多虧了你。這杯酒，我應該敬你。”她笑得天真無邪，將其中一杯遞到我麵前。

杯中澄澈的液體，我卻嗅到了一絲極淡的、辛辣的氣息。

是斷腸草。

此草對康健之人無礙，隻會腹瀉一場。

可我日日以心頭血喂養龍燼，身體早已虧空，這杯酒對我而言，是穿腸的劇毒。

抬起頭，我用眼神無聲地向龍燼求救。

隻要他一句話，我便可免於此難。

龍燼卻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隨即低聲斥道：“阿嵐一片好意，聖女莫非要當著全寨人的麵，駁了未來主母的麵子？”

一句話，將我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他眼中熟悉的冷漠，讓我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也化為灰燼。

阿嵐適時的麵露委屈，聲音帶有哽咽：“阿月姐姐，我知道你討厭我，覺得我搶了龍燼哥哥......可是我也不能阻止他愛上我啊，如果你生氣不喝，那我就跪下給你賠罪！”

我冷笑，但龍燼已經把酒遞到了我嘴邊：“阿月，阿嵐以後就是我的妻子了，別讓我為難。”

聽到這，我還能說什麼？

心一橫，我接過酒杯，在一片歡聲笑語中一飲而盡。

辛辣的液體劃過喉嚨，瞬間攪得我腹痛難忍。

劇痛襲來，我眼前一黑，一口鮮血抑製不住地噴了出來，染紅了純白的聖女服。

眾人大驚失色。

但龍燼隻是瞥了我一眼，對眾人朗聲道：“無礙！聖女為我與阿嵐祈福，耗費心神，這才心血有虧！來人，送聖女回殿休息！”

模糊中，我看見龍燼與阿嵐十指相扣的雙手，眼角滑過一滴淚，不知是腹痛還是心更痛。

守衛將我送回了聖女殿，我疼得渾身發汗。

不待我找人醫治，殿門被推開，阿嵐走了進來。

臉上的天真早已褪去，隻剩下毫不掩飾的輕蔑與惡毒。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蜷縮在地的我，噗嗤一笑。

“聖女大人，這滋味如何？”

“你故意的。”我肯定道。

阿嵐蹲下身，用鮮紅的指甲掐住我的下巴，幽幽地笑道：“知道嗎？龍燼哥哥親口對我說的，你的血，又腥又膩，還沒我親手釀的桃花酒香呢。”

“看來，你不過是個送上門的藥罐子罷了。”

看著我一臉受傷，阿嵐嘴角的笑意更加瘋狂。

“什麼聖女？我看不過就是個缺愛的可憐蟲罷了！”

“我和阿燼大婚之後，就把你送上後山，和那個啞巴蠱師成婚。”

“聽說他奇醜無比，還是個變態，在他手下的女人，活不過半月！”

“你這勾引寨主的賤女人，就該被那個啞巴蠱師折磨死！”

她狠狠給了我一巴掌，我被扇的偏過頭去。

阿嵐又朝我啐了一口，擦拭自己的十指。

“真臟！”

說罷，扭著腰肢離開了。

我匍匐在地上，兩行清淚就順著臉頰無聲留下。

看著她得意的背影，再也壓抑不住，吐出一口血，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