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我失聲尖叫,衝過去想攔住他,卻被他一把推開,狼狽地摔在地上。
“既然你這麼喜歡破壞別人的寶貝,那我也讓你嘗嘗心血付之一炬的滋味!”
“哐!”
一聲巨響,鐵錘狠狠砸在《巢》最核心的結構上。
無數齒輪應聲崩裂,精巧的焊接點寸寸斷開。
一下,又一下。
破碎的鳥巢開始傾斜、坍塌,最終破碎。
砸完後,他繼續命令手下:“把這個垃圾堆都給我清了!”
前廳傳來砸東西的聲音,我那些從廢料場辛苦淘來的寶貝被一件件扔出去。
我跪坐在地上,忘了哭,也忘了疼,隻是死死地盯著他。
我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從那道小提琴的劃痕開始,已經出現了無法修複的裂縫。
他扔掉鐵錘,聲音冰冷。
“這是給你的教訓。”
說完,他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接下來的兩天兩夜,我把自己鎖在工作室裏。
殘骸被我清理到角落,我搜刮出所有能用的材料,不眠不休地切割、焊接、打磨。
我必須趕在開展前,再造一個“巢”出來,哪怕它比上一個更破碎,更醜陋。
第三天傍晚,在我幾乎要累到虛脫時,工作室的門又被推開了。
厲淵站在門口,神色複雜地看著滿室狼藉和我。
他沒了那天的暴戾,眉宇間帶著一絲懊悔。
他走進來,將一個保溫桶放在桌上,聲音沙啞:“我那天,是衝動了點。”
他看著我布滿細小傷口和油汙的手,喉結滾動了一下。
“先吃點東西,我接你回家。”
我的心不合時宜地漏跳了一拍,也許他終究還是有一絲在乎我的?
我沉默地跟著他上了車,一路無話。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立刻接起,聲音溫柔:“喂,小雅。”
我的身體瞬間僵住。
“嗯,我接到她了。你別擔心,我跟她談過了,她知道錯了。”
“家宴的事?當然,你放心,我說過會帶她參加,不會讓你在爺爺麵前難做。”
“好了,你身體不好,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掛了電話,他冷冷地開口:“都聽到了吧?”
“一會兒到了老宅,好好跟小雅道個歉。小雅心善不跟你計較,但你必須有個態度,別讓我難堪。”
原來,這就是他服軟的原因。
他紆尊降貴地來接我,假意地道個歉,隻是為了溫雅。
心中那點可笑的悸動,終於化為一片冰冷。
我淡漠地說:“我不去,我沒有做錯事!”
刺耳的刹車聲響起,車子猛地靠邊停下。
他轉過頭怒吼:“鐘毓,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好聲好氣跟你說,是給你台階下!今天這歉你道也得道,不道也得道!由不得你!”
說完,他重新發動車子朝著厲家老宅的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