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燕王就親自來接我入宮。
在路上,他問起我的過往。
聽著我胡謅的農村生活,以袖拭淚,眼中滿是對自己妹妹的疼惜。
真是一位好兄長。
要不是我父親是丞相,知道這位的野心。
還真就被他蒙騙了。
我跟在燕王身後,不卑不亢的走入大殿。
見到了江月的親生父親,九五之尊。
他看見與發妻容貌相似的女兒,眼睛有些濕潤。
大手一揮封我為安樂公主,將南方最富饒的地方賜給我做封地。
聽說,那塊封地是令安公主求了好久都沒有拿到手的封地。
我磕頭謝恩後,被請到了座位上。
補償完親女兒,接下來就該清算鳩占鵲巢的鵲兒。
令安公主的頭深深地低下,細微的嗚咽聲在空曠的大殿顯得格外明顯。
我冷漠的看著跪在大殿中央的令安。
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當時隻是嬰兒的她是無辜的。
哪又怎樣?
混淆皇家血脈是夷族的大事。
我快速看了眼皇上。
按我猜測,令安公主應該會被重拿輕放,這樣皇家也能在民間有一個寬厚的名聲。
再者說,看皇上眼中流露的幾分心疼,他對這個假女兒不是沒有感情。
可偏偏有人自作聰明的蹦出來。
「父皇!求您看在十幾年的父女情,放過令安吧!」
太子李恒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聲音裏充滿焦急與乞求。
皇上的臉色晦暗不明,皇後蕭氏在旁邊拚命的朝李恒使眼色。
李恒卻都下意識的忽略。
隻是不住的磕頭。
皇上突然大笑起來。
「朕這個太子,真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兒郎啊!」
李恒心中一喜,以為自己此舉既保全了令安,又在父皇麵前表現一番。
誰知,皇上話鋒一轉,聲音淩厲。
「為了一個奪走自己親妹妹榮華富貴的假貨,竟然向朕下跪磕頭,生怕朕小人行徑為難她,是不是?」
「皇上息怒!」
一瞬間,大殿內的人都跪了下來。
太子的腦袋又貼在地麵上。
他臉色煞白,說不出一句話。
而燕王不似太子渾身緊繃,垂下的麵孔似有笑意浮現。
我順著眾人跪倒在地。
「安樂的母親是你的親姨母。你卻還不如老三待她上心,糊塗!」
皇上勃然大怒,甩袖離開。
很快,皇上身邊的趙公公就返回大殿。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他將我帶走了。
走之前,我看見皇後在訓斥太子,而站在一邊的令安她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
在路上,我一直在旁敲側擊想打聽皇上找我何事。
可趙公公不語,隻是一味和藹的笑著。
「安樂公主,到了。」
我抬腳走進尚書房。
趙公公輕輕關上門,並沒有和我一起進來。
皇上正在題字,看見我來,朝我招招手。
「看看這兩字如何?」
「安......樂......」
皇上放下毛筆,若有所思的看向我。
「孩子,你怎麼理解安樂兩字的含義。」
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我看向這個已經不再年輕的帝王,一字一句道。
「安是國家安寧,樂是百姓安樂。」
皇上沒有評價我的話,而是繼續問道。
「如今草原十八部老單於想用戰爭在他的兒子們中選出下一任單於,所以這半年邊疆戰事吃緊,隱隱呈現出潰敗之際。」
「朕的太子說寒冬就要到了,隻要給那些蠻夷人過冬的糧食,他們就會消停。」
「而老三說自古姻親之盟最為可靠,可選一位公主帶豐厚的嫁妝嫁過去,到時誕下子嗣,再助他登上單於之位,這樣就可不費一兵一馬就可解決邊疆威脅。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猛然跪在地上,字字真切。
「兒臣不敢妄議朝政!」
皇上將手背到身後,歎了口氣。
「你從小在鄉下長大,對百姓的生活比朕要知道的要多的多。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皇上不滿意太子和燕王的建議,所以才會說出這句話。
我揣摩著聖意,又巧妙在中加入我自己的私心。
我仍然是跪在地上。
「兒臣認為,草原十八部狼子野心。區區的過冬糧食和和親公主不足以滿足他們。」
「而且如今百姓還在為過冬糧食而幸苦勞作,我們卻要將過冬糧食捧上手心送給蠻夷。太寒我大梁百姓的心。」
我頓了頓,聲音不自覺染上憤怒。
「兒臣不認可三哥的話。『姻親之盟最為可靠。』草原十八部從未與我們交好過,今天不會,以後更不會!與其讓將我朝公主送去做人質,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還不如抓住機會,讓他們潰不成兵!」
薑棋海為自身利益,將我嫁給陸林鶴。
可陸林鶴並沒有成為他仕途的助力,反而隱隱有要取代他成為燕王眼前紅人的趨勢。
皇上將官窯精製的茶杯扔在我的腳邊,臉上陰雲密布。
「無知小兒!你可知如今國庫吃緊,根本承擔不起龐大的軍費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