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娘被貶妻為妾，抱憾病死，新皇後人淡如菊，任由嬤嬤們將我教養成滿口嫡庶的無腦公主。

直到北狄來犯，皇後命我和親，「身為公主，享天下之養，當為君父分憂，為萬民盡責。」

我點頭應下，施計遊說北狄退兵，反手將她與侍衛私通之事告到禦前。

皇後惱羞成怒，勾結奸夫謀反。

我拚死護送父皇逃出宮城，奉詔誅殺叛黨，穩坐皇太女之位，將所有傷害過阿娘的人都送去九泉之下謝罪。

而我，終於得償所願。

1.

我是宮中最驕縱跋扈的大公主，滿口嫡庶，無人敢惹。

宮宴上，三公主與我相中同一盆魏紫牡丹，我罵她庶出公主，與她大打出手，雙雙跌入太液池。

等我們被宮人們撈上來，父皇聞訊趕到，氣得胡子發抖：「好好的公主被教養成了市井潑婦！皇後，你究竟是怎麼教導朕的女兒們？」

皇後捏著佛珠人淡如菊，還沒來得及開口，三公主的生母悅妃撲通跪在父皇麵前：「陛下息怒，是臣妾教女無方，請陛下莫要責怪皇後娘娘。」

悅妃是皇後忠心耿耿的狗腿子，父皇卻不搭理，眉頭越擰越深，悅妃幹脆一把拉過三公主，啪啪甩了幾記耳光：「明妤，還不快給你父皇認錯！」

三公主「哇」地哭了起來，皇後嘟嘴，淡淡道：「皇上，都是女兒家們的打鬧罷了，臣妾回去自會好好管教兩位公主。」

「各自回宮領罰去吧。」父皇不耐煩道，「還有明姝，你怎麼成日把嫡庶掛在嘴邊？」

「皇後娘娘常說，正妻所出為嫡。」我假裝惶恐，怯生生抬頭，「兒臣是母後的孩子，自然是嫡出，父皇，可是兒臣理解的有什麼不對？」

提到阿娘，父皇神色一瞬黯淡，揮手讓我先行回宮換身衣裳。

我阿娘當年是父皇原配，因為隻生出我一個公主，被貶妻為妾鬱鬱而終。阿娘死後，父皇心有所愧，追封她為懿安皇後，連帶對我也寬容些。

經此一鬧，我抓花三公主的臉，害她挨了悅妃兩記耳光，還被皇後罰抄一百遍佛母經。

滿宮皇子皇女見了我恨不得避著走，生怕被沾上。

2.

很快，悅妃帶著教習嬤嬤來我宮中，「大公主明年便要及笄，往後嫁到夫家，還像這般不知禮儀，可是要讓人看天家笑話的。」

皇後沉迷禮佛，宮中大小事務都是交給悅妃打理，那些不聽話的妃嬪皇子也都是悅妃去教訓，說白了她是皇後養在身邊一條咬人的狗。

我不緊不慢給十指塗蔻丹，「有勞悅妃娘娘了，那就把嬤嬤留下吧。」

見我態度怠慢，悅妃提醒道，「大公主，這可是皇後懿旨，您應該起來謝恩才是。」

「皇後是父皇的嫡妻，若她親自過來，本宮自會謝恩。」我挑眉，抬眸瞥她，「至於你，本宮謝什麼恩？你不過是父皇的一位妃嬪，而本宮乃是父皇與懿安皇後嫡出，悅妃，你應當盡好妾妃之德才是。」

見我滿口嫡庶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悅妃氣得捏緊帕子，忍了又忍終是沒有再開口，氣衝衝回去複命了。

我看了看那兩個虎背熊腰的教習嬤嬤，讓掌事的芳菲姑姑帶下去。

夜已深，清桐殿燭火半明半寐，我去到偏殿，推開暗牆，走入那間書房。

書房裏放滿了兵書和治國策論，供奉著一盞長明燈，燈下站著我的舅父，當朝一品軍侯寧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