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次見到蕭澈，已是兩月過後。

“阿影，你的第十二個任務來了。”他的語氣沒有任何情緒。

我跪在地上，靜靜地聽著。

“我要你，去接近三皇子蕭珣。”

我心中一震。

蕭珣，是蕭澈如今最大的政敵。

他母妃是先皇後的親妹妹，家世顯赫，為人深沉，是皇位最有力的競爭者。

“我要你成為他最信任的人,做我安插在他身邊的一顆棋子，隨時為我傳遞消息。”

“事成之後，我還你自由。”他承諾道。

我握緊了手，指節泛白。

這就是我的最後一個任務。

我抬頭看著他俊朗卻冷漠的臉，輕聲回應。

“是。”

他似乎並不滿意我的順從，陰沉著臉，轉身離去。

沒過一會，溫如雪也來了。

她將一個瓶子遞到我麵前，“這裏麵是合歡散，能讓你更容易成事。”

我看著她那張總是堆砌著笑顏的臉，心裏憋著話卻說不出口。

她似乎看懂了我的意思，莞爾一笑。

“殿下說了，隻許成功，不許失敗，這都是殿下的意思。”

說完，她便離開了。

我坐在陰影中，緩緩打開手中的瓷瓶。

一股異香撲鼻而來。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蕭澈，你放心。

我一定會成功的。

因為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三日後，我被秘密送出了東宮。

按照蕭澈的計劃，我假扮成一個被惡霸欺淩的弱女子。

在蕭珣路過時，撲倒在他腳邊向他求救。

“公子，救我......”

我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他的眼神很深，像一潭古井，看不出任何波瀾。

他靜靜地看了我許久，久到我以為計劃要失敗時，他才緩緩開口。

“跟本王走吧。”

他的聲音，比蕭澈的要溫潤許多。

我成功地進入了三皇子府。

在三皇子府，我盡心扮演一個柔弱無依、對他一見傾心的女子。

蕭珣待我很好，卻從未對我提過任何非分之想。

他隻是時常會坐在我對麵，靜靜地看著我，一看就是一下午。

這讓我感到不安。

一個月後，他突然向我求親。

消息傳回東宮，蕭澈大喜過望。

他派人傳話，讓我務必抓住這次機會，成為名正言順的三皇子妃。

我應下了。

大婚那日，三皇子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我穿著大紅的嫁衣，坐在鏡前看著鏡中那個陌生的自己。

新婚之夜，紅燭高照。

蕭珣遣退了所有下人，親自為我掀開了蓋頭。

四目相對，他眼中沒有新郎的喜悅，隻有一片化不開的濃霧。

“你是蕭澈派來的吧。”

他的聲音異常平靜，卻像一道驚雷在我耳邊炸響。

我臉色煞白，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他卻笑了，笑意溫柔，卻讓我更加看不透。

他走到桌邊，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我。

我沒有第一時間接，而是反問。

“既然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娶我。”

他冷笑一聲。

“中秋家宴，阿影姑娘傾城一舞，名動四方。”

“讓人過目難忘啊。”

我心裏頓感不妙，當時蕭澈準我蒙了臉，沒想到還是被蕭珣認出來了。

看來，這最後一次任務，我怕是完不成了。

“既然如此，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武功已廢，麵對重兵把守的三皇子府，完全沒有逃生的可能。

索性聽天由命。

蕭珣沒有叫來守衛，也沒有要殺我的意思，他握在手裏的酒杯再次遞到我麵前。

原來如此。

我看到窗外閃過的黑影，毫不猶豫地接過那杯酒，一飲而下。

烈酒穿喉，辣得我眼眶泛紅，我已經不記得上次喝酒是什麼時候了。

我隻記得這些年來，我與蕭澈和溫如雪之間牽扯不斷，隻記得蕭澈看我的眼神從愛慕到厭惡。

我緩緩倒下了，黑血從嘴角流出。

閉上眼的那一刻，我聽見蕭珣在我耳邊輕聲說：

“都結束了。”

是啊，都結束了。

蕭澈，我為你做的第十二件事，已經結束。

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同一天，也是太子蕭澈迎娶江南第一才女溫如雪的大喜之日。

蕭澈一身大紅喜服，襯得他愈發俊朗不凡。

他舉著酒杯，遊走於賓客之間，接受著眾人的道賀，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

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在離他而去。

溫如雪穿著華美的鳳冠霞帔，坐在他身邊，嬌羞無限。

“殿下，今日是我們的大喜之日，您怎麼好像不開心？”她小聲問道。

蕭澈收回思緒，勉強一笑：“雪兒多慮了，本宮隻是有些乏了。”

他想起了阿影，那個女人，應該已經成功了吧。

今夜，她會在蕭珣的床上，承歡於他的身下。

一想到這個畫麵，蕭澈的心口就莫名地一陣煩躁。

他端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口。

他告訴自己，這是正常的。

阿影隻是他最鋒利的刀，僅此而已。

就在這時，一名太監匆匆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殿下，三皇子府傳來消息......”

蕭澈的笑容僵在臉上。

“阿影姑娘身份暴露，被三皇當場賜下毒酒，已經......香消玉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