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的日子裏,我靠著身體素質,硬是把斷掉的肋骨養了回來。
雖然呼吸時仍會隱隱作痛,但至少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行走了。
三個月期滿,我被放出來的那天,恰逢宮裏大宴。
蕭澈要宴請百官,慶祝他監國理政初見成效。
而溫如雪,作為未來的太子妃,自然要在大宴上展露才華。
她選了古琴。
宴會之上,絲竹悅耳,觥籌交錯。
溫如雪一襲白衣,端坐於琴前,纖纖玉指撥動琴弦,泠泠琴音如流水般淌出。
一曲畢,滿堂喝彩。
蕭澈滿臉驕傲,舉杯道:“雪兒的琴技,堪稱一絕。”
溫如雪羞澀一笑,目光卻轉向了我。
“殿下,獨奏無趣,聽聞阿影姐姐曾是暗衛統領,身手不凡。”
“不如讓她伴著如雪的琴聲來舞劍,定能為宴會增色不少。”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他們都知道,我武功已廢,雙手無甲,是個廢人。
蕭澈的臉色沉了一下,但看到溫如雪期待的眼神,他還是點了點頭。
“準了。”
他看著我,語氣不容置喙,“阿影,莫要掃了太子妃的興致。”
我心中一片寒意。
他明知我現在雙手連握劍都困難,肋骨新愈,不能做劇烈動作。
現在上場,隻會淪為笑柄。
但他還是準了。
為了博他心愛的女人一笑,我的尊嚴就可以隨意踐踏。
“是。”
我向他行了一個禮,低頭時瞥見他眼裏的不忍。
我走到殿中,接過侍衛遞來的長劍。
劍身冰冷,一如我心。
溫如雪的琴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曲調激昂,充滿了金戈鐵馬之氣。
我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揮動長劍。
沒有內力支撐,劍在我手中重如千斤。
每一次發力都像是被刀割。
我的動作笨拙,毫無美感可言,更像是在垂死掙紮。
蕭澈全程低著頭,不敢看我。
溫如雪的琴聲越來越快,越來越急,明顯是故意的。
殿內響起一陣壓抑的竊笑聲。
終於,一個轉身時,我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狼狽地摔倒在地。
長劍脫手,哐當一聲,在寂靜的大殿裏格外刺耳。
琴聲戛然而生。
上一秒,溫如雪還在得意地笑,下一秒眼淚說來就來。
“殿下,阿影姐姐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她是故意讓我出醜的......”
蕭澈的怒火瞬間被引燃,立馬將我帶回了太子府。
“廢物!不過是讓你跳支舞,就這般柔柔弱弱。”
“虧你以前還是暗衛統領,簡直丟盡了暗衛們的臉!”
“來人,把她關起來,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放她出來!”
我趴在冰冷的地板上,聽著他的怒罵,心中反而一片平靜。
我在戰場上為你擋下致命一箭,三天三夜高燒不退。
我孤身潛入敵營,盜取兵符,回來時渾身是血,隻剩半條命。
你卻親手挑開我的手筋和腳筋,廢我武功。
你忘了,你全都忘了。
蕭澈,你簡直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