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薑父揚起手。
薑思弦沒有躲,隻是紅著眼睛吼道:“打啊!反正你們眼裏隻有薑夢淺一個女兒!我算什麼?一個活體血庫?一個替罪羊?”
最後她衝出門,躲在街角的梧桐樹下,抱著膝蓋哭得撕心裂肺。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鋥亮的軍靴停在她麵前。
“別哭了。”霍銘生遞來手帕,聲音低沉溫柔。
薑思弦淚眼朦朧的抬起眼,以前也是這樣,每次被欺負,被苛待,都是霍銘生給她遞來手帕,
他會溫柔地給她擦眼淚,會把她摟在懷裏輕聲安慰,而她總是忍不住撲進他懷裏,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可這一次——
她推開他的手,一字一句:
“不,我不再需要任何人了。”
說完,她踉蹌著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霍銘生站在原地,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心裏第一次泛起異樣的感覺。
但最終,他沒有選擇追上去。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薑思弦就被客廳的座機驚醒。
“薑同誌,車一小時後到,請做好準備。”電話那頭,研究所的負責人聲音沉穩。
薑思弦掛斷電話,立刻起身收拾行李。
她動作很輕,生怕驚動隔壁的薑父薑母。
收拾了半個小時,終於收拾好一切,剛要離開,房門突然被敲響。
“思弦。”霍銘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薑思弦迅速將行李推到床下,深吸一口氣,才去開門。
霍銘生站在門口,軍裝筆挺,眉目依舊清俊。
他看著她,語氣溫和:“夢淺最近心情不好,我和伯父伯母打算帶她去北戴河散散心,你在家好好待著,別亂跑。”
薑思弦平靜地點頭:“好。”
霍銘生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幹脆,眉頭微蹙,還想說什麼,大門口卻傳來薑夢淺的催促聲:“銘生哥,快點!”
他頓了頓,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絲絨盒子,遞給薑思弦:“這個……我跑了幾十家店才找到的,雖然不是奶奶原來的那隻,但也能慰藉相思。”
薑思弦接過盒子,打開一看,是一隻成色不錯的玉鐲,和奶奶留給她的那隻很像,卻終究不是。
“謝謝。”她輕聲說,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霍銘生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薑夢淺又在催促,他隻好轉身離開。
薑思弦關上門,低頭看著手中的玉鐲。
仿冒的終究是仿冒的,就像他給的愛,從來都不是真心實意。
她毫不猶豫地將玉鐲丟進垃圾桶。
從今往後,霍銘生的世界再也沒有她,他可以心無旁騖地去愛薑夢淺了。
窗外,汽車引擎聲漸行漸遠,薑思弦站在窗邊,看著霍銘生的車消失在巷口。
沒過多久,另一輛軍綠色吉普無聲地停在家門口,穿著中山裝的研究所同誌下車幫她拎行李。
薑思弦最後看了眼這個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地方,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她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但等他們回來時,就再也找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