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啊,這就是她愛了多年的男人。
為了祝明月,他能將她扔進土匪窩,也能將她推入冰湖!
祝清歡在冰湖裏強撐了一天一夜,直到渾身凍得失去知覺,才被暗衛拖上岸。
她拖著沉重的身子,踉蹌著走回府中,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剛踏入府門,祝明月便迎了上來,手裏捧著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風,眼中閃著虛偽的關切:“姐姐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快披上,別著涼了。”
祝清歡冷得說不出話,任由她將披風搭在自己肩上。
然而下一刻,尖銳的疼痛驟然襲來——
那披風裏竟藏了無數細針,紮進她尚未愈合的傷口,鮮血瞬間浸透了衣衫。
“啊!”她痛得一把推開祝明月,將披風狠狠扔在地上,“滾開!”
她從小養大的白犬“雪團”聞到她身上的血腥味,更是立刻衝了出來,護在她身前,對著祝明月齜牙低吼。
祝明月嚇得後退兩步,眼中瞬間湧出淚水:“姐姐,我隻是為你好,你為什麼要放狗吼我……”
話音未落,蕭雲瀾已飛身而至,一把將祝明月護在身後,冷眼看向祝清歡:“大小姐,你做什麼?”
祝清歡懶得再爭辯,拖著疲憊的身子,帶著雪團回了自己的院子。
剛踏入房門,她便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
祝清歡昏昏沉沉地燒了一整夜。
恍惚中,她似乎聽見雪團在門外撓爪子的聲音,可當她掙紮著睜開眼,屋內卻空蕩蕩的,隻有燭火在風中搖曳。
“雪團?”她啞著嗓子喚道,卻無人應答。
她強撐著起身,喚來貼身丫鬟:“雪團去哪了?”
丫鬟支支吾吾:“小姐……昨夜雪團突然發狂,蕭侍衛怕它傷人,已經……已經處置了。”
“處置?”祝清歡猛地抓住床沿,指節泛白,“什麼叫處置?”
“就是……打死了……”
祝清歡眼前一黑,險些栽倒。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勉強穩住心神。
她強忍著眩暈,衝出去找到蕭雲瀾。
“蕭雲瀾!”祝清歡聲音發抖,“雪團從小養在我身邊,最是溫順,它怎麼可能突然發瘋?你憑什麼打死它!”
蕭雲瀾收劍入鞘,神色淡漠:“昨夜它狂吠不止,險些咬傷二小姐。為了府中安危,屬下不得不除。”
他頓了頓,語氣平靜:“若小姐覺得屬下做錯,屬下甘願領刑。”
祝清歡胸口劇烈起伏,像是被千萬根鋼針狠狠紮著,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領刑?以他太子的身份,誰敢動他一根手指?
她此生擁有本就不多,母親死了,父親厭棄她,現在居然連雪團也要奪走,是不是非要逼死她,他們才甘心?
“它的屍首在哪?”她啞聲問道,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大雨滂沱。
祝清歡跪在樹下,親手將雪團埋進土裏。
它最愛在這棵樹下打盹,如今卻要長眠於此。
她燒了它最愛吃的肉幹,還有它小時候玩的布球,火焰在雨中明明滅滅,就像她此刻支離破碎的心。
一把油紙傘突然撐在她頭頂。
“不過是一條狗,大小姐何必如此。”蕭雲瀾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祝清歡猛地站起身,一把推開他的傘:“是不是在你眼裏,隻有祝明月重要?”
蕭雲瀾沉默片刻:“和二小姐無關,它確實發了瘋。”
“是不是發瘋,你心裏清楚。”她直視著他的眼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口剜出來的,“你在想什麼,你也清楚。”
蕭雲瀾眸光一沉,心中突然升起一絲異樣。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剛要開口,可祝清歡已經踉蹌著轉身離去,再沒看他一眼。
雪團的墓碑在雨中漸漸模糊,就像她曾經對他的感情,也被這場大雨,衝刷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