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還來不及細想,胳膊就被人死死攥住。
接著,那隻手猛地用力把我往後一拽。
力氣之大讓我頓時站不穩。
我往後一仰,一屁股重重砸在地上。
腰那哢嚓一聲,疼痛從腰椎往上蔓延。
我疼得齜牙咧嘴,眼淚都下來了。
隻聽——
「媽,你沒事吧!」
一個慌張至極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求救似地往後一看。
是夏銘。
月光下我看到他的牙關都咬緊,緊緊盯著我。
認識夏銘一年,他那張禁欲臉從來沒出現過這麼慌張的神色。
我腦子嗡地一聲。
媽?
難道剛才是陳素琴?
此時走廊的燈光突然大亮,夏銘就站在燈下,臉繃緊瞪著我。
而那個捂著腿打滾、滿臉痛苦的女人,正是陳素琴。
夏銘看都不看我,一把公主抱起他媽就往次臥衝。
我掙紮著爬起來,跟著進了次臥。
「對,對不起啊阿姨。我剛看到一個小女孩,沒想到是您。」
「閉嘴。」
我話還沒講完就被夏銘打斷了。
「說什麼胡話,哪有什麼小姑娘!」
他嗬斥我。
我委屈壞了,但依然聽話地住嘴了。
接著,把手捏成拳頭又鬆開。
太真實了。
剛才那個小姑娘的小腳和軟軟的小腿。
而且我非常肯定自己根本不是在做夢。
「夏銘,你家是不是有個小姑娘?」
話問出口我都覺得自己過分。
陳素琴已經疼麻了,我還在這打聽什麼小女孩。
夏銘根本沒回答。
隻略微住了手,側頭深深看了我一眼。
他手腳不停,麻溜地取出了紗布和酒精。
我垂著頭,跟犯了什麼重罪一樣站在門口,雙手無助地絞在一起。
心裏埋怨自己個沒完。
而陳素琴已經疼暈,現在連呻吟聲都沒有了。
我站在門口能看到她慘白的臉色和黏在臉上的頭發。
雙眼緊緊閉著。
那支簪子還深深插在她的大腿上。
整支都變成了血紅色。
我又自責又擔心,於是又向前踏了一步。
「夏銘,我,我來幫忙吧。」
說著,我就擼起了袖子。
「不用,你出去。」
夏銘沒回頭,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他是真生我氣了。
我還想爭取下,於是主動伸手去抓鑷子。
沒想到夏銘一下子暴怒。
他用力從我手裏奪過工具,接著手指尖顫抖地指著屋外,聲音尖銳無比。
「陳若你是不是聾了?我,叫,你,滾!」
我是怎麼也沒想到夏銘生氣起來這麼可怕。
此時他鼻子裏出氣,一下下噴在我臉上。
眼球裏全是血絲。
眼底泛紅。
從眼角慢慢延伸到眼球。
像是宣紙上不小心被潑了一道紅染料。
我還沒反應過來,夏銘就連拖帶拽扯著我的胳膊拉到門口。
差點把我拽得摔了一跤。
「待著別進來,別怪我沒提醒你!」
說著,夏鳴一巴掌推在我的腰上。
把門狠狠地扇上。
可就在夏銘關門的瞬間,我淚眼婆娑往屋裏望去。
看到床上的陳素琴居然睜開了眼。
頭猛地轉向我的方向,衝著我笑。
那笑比高速路邊的仿真警察還假。
不帶感情。
也沒有任何意味。
隻是空洞地笑。
就像是那種舞台上的提線木偶,笑容是用線扯出來的。
關鍵,陳素琴的五官正在一種很著急的速度重新組合。
眼睛變大了。
鼻子變小了。
嘴巴也變小了。
區區 1 秒,陳素琴就變成了一個我從沒見過的人。
她張著嘴阿巴阿巴。
我也不知道隔著那麼遠她的聲音是怎麼傳音入耳的。
陳素琴的聲音帶著回音。
「你完了,她回來了。」
我一愣,誰回來了?
我剛想撲過去問陳素琴她說的是誰,夏銘擋住了我的路。
他一改平時的溫柔儒雅。
「陳若,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