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往外抽出了一點。
走廊黑黢黢,也沒個聲控燈。
我怕摔倒,所以走得很慢。
一邊摸,一邊按照白天的記憶往前挪。
可剛走了沒幾步,胳膊不小心蹭到牆上了。
我是怎麼也沒想到土牆會那麼冰,那麼濕。
一驚之下我立馬收了胳膊。
猛地轉頭朝牆上看。
可就在我轉頭的瞬間,後腦勺咯噔一聲。
隨著一聲清脆的啪嗒聲,我頭發馬上散落雙肩。
有個什麼東西從我後背咕嚕嚕滾了下去。
我下意識伸手朝腦袋後麵一摸。
簪子沒了。
壞了。
我心道不好,心裏猛猛責怪自己太不小心。
趕緊蹲下身,滿地摩挲著找簪子。
晚上沒月亮。
一片漆黑中我隻能憑感覺胡亂地在地上摸來摸去。
突然,手心裏躥進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還是溫熱的。
我嚇了一跳,差點叫出聲,還好及時捂住了嘴才沒喊出聲。
而我手心裏那溫熱的觸感還在。
也不動。
我心臟狂跳,啥玩意啊?
難道是陳素琴養的小雞仔小鴨崽啥的跑出來溜達了?
但,小動物不應該是毛絨絨的嗎?
可我剛摸到的東西的那個觸感,似乎是粗布一類的東西。
不是絨毛。
更不是簪子。
什麼東西?
我屏住呼吸艱難地爬起來。
伸手再去摸。
可這次,我剛伸出手就感覺到一個溫熱的東西跳進了我的手心。
被我大著膽子一把捏住。
順勢伸出了另外一隻手。
可右手還沒伸出多少距離,就碰到了一個圓滾滾的小柱子一樣的東西。
還很有彈性。
此時我頭頂的烏雲突然散去。
月光灑向大地,把原本黑洞洞的走廊照得雪亮。
我抬頭一看,頓時嚇得像被人攥住了脖子。
哪裏是什麼小雞仔。
是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
臉上被不知道什麼東西劃得一道一刀。
白花花的皮肉外翻。
沒有流血。
像是鬆鼠桂魚沒淋汁前被油炸得翻起,白慘慘的魚肉。
現在是盛夏,小姑娘居然還穿著大紅色的棉服。
兩個袖口一晃一晃。
此時她正低頭俯視我,天真無邪地笑。
瘦的驚人,牙齒還缺了一塊。
而我左手捏著那軟乎乎、粗布質感的東西,正是小姑娘的一隻腳。
我的右手正握住在她的小腿上。
她櫻桃一樣的小嘴一張一合,聲音稚嫩。
「姐姐,你捏疼我啦!」
我嚇傻了。
就跟被燙到了一樣收回了手。
結果收猛了,小姑娘被我帶得直直往前一撲。
我一眼看去更嚇得喉嚨發緊。
隻見小姑娘的後腦勺上竟然直直插著一根簪子。
簪子的一半都插進了她腦殼。
沒有流血。
卻比血肉模糊更可怕。
人在突然被什麼怪景象嚇到的時候是根本說不出話的。
還會手忙腳亂想抓個什麼東西在手上自衛。
我現在就是這情況。
隻見那個小女孩搖頭晃腦。
一邊笑著朝我走近,一邊朝我抬起了胳膊。
「疼,姐姐吹吹。」
我背後寒毛直豎。
因為那袖口裏根本不是胳膊。
而是兩根白森森的骨頭。
左胳膊似乎還比右胳膊短一截。
不,是少了小臂那部分。
我嚇得魂飛魄散。
耳邊還回蕩著小丫頭的,
「姐姐吹吹呀。」
吹,吹你個大頭鬼啊。
這小姑娘哪來的?
朦朧的光線下,她表情一切正常。
但眼珠子居然是一團漆黑。
根本沒有白眼球。
慘白的光線下看著要多瘮人就有多瘮人。
我連連後退,恨不得跟蜘蛛一樣長滿腳。
眼看著小丫頭的手指馬上就要碰到我的肩膀。
我牙關咬緊,手裏動作更快。
指尖一片刺痛也管不了。
死手快找啊。
慌亂中我的指尖突然觸碰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簪子!
我頓時心裏一鬆。
接著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樣,馬上把簪子攥在手心。
捏緊了想也不想,揮手就刺。
隻聽哎呦一聲。
我眼瞅著簪子一半沒進了一條大腿。
粗布褲子。
粗布鞋。
就是比那小女孩的都粗了一圈。
同時,隻聽噗呲一聲,一個女人的慘叫聲在黑暗裏炸響。
接著,就是重物猛地砸在地上的聲音。
順帶著一股溫熱的東西噴了我一臉。
一股難聞的腥味在我臉上彌散。
有液體一滴滴順著我的脖子往下流。
我抹了一把,但怎麼也擦不幹淨。
還越來越多。
光線太暗,我根本看不清剛才刺到的和現在仰麵朝天掙紮的到底是誰。
或者說,是什麼。
一陣寒風掠過。
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我嚇得心臟都快不跳了。
剛才那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