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工頭發現了這邊的動靜衝了過來，肥胖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你怎麼幹活的！眼瞎了嗎！”

他指著我的鼻子，唾沫星子噴在我臉上。

“這麼多磚都碎了！你賠得起嗎？今天的工錢，一分都別想拿！”

我沒說話。

顧明軒踹的，又不是我幹的，和我說有什麼用？

陸津淮走過來。

“磚的損失，算我的，從我工資裏扣。”

“哈！”顧明軒發出一聲刺耳的嗤笑，“真是感人肺腑啊。”

他上下打量陸津淮，眼神像在看垃圾堆裏的老鼠。

“你那點可憐的工錢，夠賠幾塊磚？窮鬼逞什麼英雄。”

蘇晚晚貼了上去，挽住顧明軒的胳膊。

“明軒，別跟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她話鋒一轉，目光掃過我和陸津淮，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那位大老板馬上就到了。他最恨手腳不幹淨的人。”

“這工地這麼亂，萬一丟了什麼貴重材料，影響了你的聲譽怎麼辦？”

她看著我，眼神淬了毒。

“我看他們倆，賊眉鼠眼的，就不像老實人。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查查吧。”

項目經理立刻領會，點頭哈腰。

為了討好新主子，他比誰都積極。

“保安！都過來！”

他手一指，對著我和陸津淮。

“搜身！還有他們的破爛行李，都給我翻仔細了！一個角落都不許放過！”

“哎呀！”

蘇晚晚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她指著我的工裝口袋，那裏露出一個奇怪的角。

“那是什麼？”

保安立刻伸手，從我口袋裏拽出一樣東西。

絲滑、柔軟、昂貴。

是一條泛著珍珠光澤的絲巾，和我的臟汙工服格格不入。

蘇晚晚捂住嘴，眼睛瞪大，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明軒！是那條絲巾！”

她瞬間紅了眼眶。

“你送我的那條全球限量款！我找了好久，以為弄丟了。”

我冷眼看著她表演。

這條絲巾，是陸津淮前幾天硬塞給我的，說工地風大，讓我護著點脖子。

我嫌礙事，隨手就塞進了口袋。

她看向我，眼神裏全是痛心和指責。

“知棠，我知道你現在過得苦，可你怎麼能...怎麼能偷東西呢？”

周圍瞬間安靜了。

原先還同情我們的工友，此刻也投來了懷疑的目光。

顧明軒的臉瞬間鐵青。

“林知棠。”

他咬牙切齒。

“在工地搬磚還不夠作踐自己，還要當小偷？”

他一把奪過保安手裏的絲巾。

“你骨子裏就這麼下賤嗎！”

“我沒有。”我試圖解釋。

“閉嘴！”顧明軒暴怒，“人贓並獲！你還想抵賴？”

蘇晚晚還在火上澆油：“明軒，算了，也許知棠隻是一時糊塗，她也不是故意的。”

“糊塗？偷幾萬塊的東西叫糊塗？”顧明軒冷笑。

他轉向項目經理，語氣森冷。

“報警。這種人，就該送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