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裏的碗“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不......不是的,念念,你別這麼說......”
“現在,我要和你離婚。”
他搖頭,嘴裏喃喃著:“不離婚,我不同意......我絕不同意離婚......”
他衝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嚇人。
“是我混蛋!是我不對!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
“我們還會有孩子的,以後會有的!我會對你好,我會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你!”
他的情緒徹底失控,我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裏竟然沒有一絲波瀾。
哀莫大於心死,原來是真的。
病房的門被一陣急促的敲打聲猛地推開。
一個穿著香奈兒套裝,妝容精致的女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助理。
是顧淮安的母親,林佩雯。
她一進門,看到的就是兒子抓著我手腕,幾近崩潰的模樣。
她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銳利的視線掃過我蒼白的臉。
“胡鬧什麼!”她厲聲嗬斥,“像什麼樣子!”
顧淮安像是被驚醒了,鬆開了我的手,回頭喊了一聲:“媽,您怎麼來了?”
“我再不來,我顧家的臉都要被你們丟盡了!”
林佩雯走到我病床前,濃鬱的香水味嗆得我頭暈。
她居高臨下地掃了我一眼,眼神裏滿是毫不掩飾的嫌惡。
“不就是個孩子麼。”
“沒了就沒了,至於擺出這副死人臉給誰看?”
“溫念,我警告你,別想拿一個沒成形的肉塊來當籌碼。”
“淮安心軟說要補償你,我們顧家還能少了你的錢?”
“但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動不動就提離婚,我們顧家的臉,丟不起!”
她說著,刻薄的視線在我身上來回打量。
“當初要不是看在你那筆嫁妝的份上,”
“你以為憑你一個二手貨,能進我顧家的門?”
“現在連個種都保不住,還有臉在這裏鬧?”
二手貨?我渾身一僵,血液凝固。
她怎麼會知道?連薑思思都一無所知事情她怎麼會知道?
那段為了跟顧淮安置氣隻維持了一個月的婚姻,明明他就發過毒誓絕不提的。
可現在,這個秘密卻從他母親的嘴裏,用最侮辱的詞彙說了出來。
我死死地盯著顧淮安。
他躲閃著我的目光,沒有一個解釋的字。
原來,我當成信仰的信任,在他眼裏不過是個可以隨時拿去討好母親的笑話。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林佩雯看著我笑,臉色更加難看:“你笑什麼?我說得不對嗎?”
“對,您說得太對了。”我擦幹眼淚,直接回懟:“所以,我們離婚。我當初帶了多少嫁妝來,現在就帶多少走,從此兩不相欠。”
“帶走?”林佩雯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嗤笑一聲,“溫念,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溫念,你是不是被我兒子踢糊塗了?”
“你還真當自己是什麼搶手貨?一個二婚的破鞋,離了我顧家,誰還要你?”
顧淮安臉色一變,上前一步擋在我麵前:“媽!您別說了!”
“我讓她閉嘴,你還護著她?”林佩雯氣得指著顧淮安的鼻子。
“你別忘了,思思還在隔壁躺著!她為了你受了多大的委屈,你心裏沒數嗎?”
就在這時,病房門開了。
護士領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進來。
“先生,您找的溫小姐就在這兒。”
身後的男人一臉擔憂,“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他隨手把文件袋扔在床頭,溫熱的手掌就貼上了我的額頭。
顧淮安瞬間炸了,一把揮開男人的手,“你是誰?幹嘛碰我女人!”
男人側過頭,終於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晚輩。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弄皺的袖口。
薄唇輕啟,字字清晰。
“溫念的前夫,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