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我麵前,一腳踩在我抓過薑思思腳踝的手上,用力碾壓。
骨頭錯位的劇痛傳來,我悶哼一聲,額頭的冷汗更多了。
“還敢嘴硬?”
他揪住我的頭發,強迫我抬起頭與他對視,又一腳踢在我小腹上。
“我警告過你,別動她。”
“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是真的學不乖。”
小腹的墜痛感越來越強烈,一股溫熱的液體,不受控製地從我身下流了出來。
我白色的褲子,很快被染紅了一片。
那顏色,比薑思思臉上的血,還要刺目。
顧淮安也注意到了,他揪著我頭發的手,動作停頓了一下。
他皺著眉,像是沒反應過來。
我抬起手,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看著他,一字一句,用盡了最後的力氣。
“顧淮安......”
“我們的孩子......”
“你剛才親手......殺掉了。”
“做得好,恭喜你啊。”
空氣,瞬間凝固了。
顧淮安臉上的暴怒,一點點碎裂,被一種巨大的震驚和茫然所取代。
他鬆開我的頭發,踉蹌著後退了一步。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在顫抖。
我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湧上一股報複的快意。
“我說,我身下留的這些血,就是你的孩子。”
“剛剛被你踢掉了。”
“現在,你滿意了嗎?”
我眼前陣陣發黑,身體的力氣被一點點抽空。
在他不敢置信的表情中,我徹底失去了意識。
我再睜開眼時,看到的是一片刺目的白。
消毒水的氣味鑽進鼻腔,我動了動手指。
病房裏很安靜,隻有儀器規律的滴答聲。
門被輕輕推開,顧淮安走了進來,眼下的青黑和滿臉的胡茬看起來很是狼狽。
他手裏提著保溫桶,動作小心翼翼地放在床頭櫃上。
“念念......”他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我熬了點粥,你喝一點。”
我沒有動,也沒有看他,隻是盯著天花板上那盞燈,看到眼睛發酸淚水滑落。
他見我沒反應,盛了一碗出來,用勺子攪了攪,試圖吹涼。
“醫生說你身體很虛,需要好好補補。”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種我從未體驗過的,近乎卑微的討好。
我終於轉過頭,看向他,“顧淮安,薑思思是死了嗎?你怎麼有時間在這?”
“她沒事......沒死。”他急切地辯解,“我沒有怪過你,思思那邊有護工......念念,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你沒錯。”我打斷他,“你隻是不愛我而已。”
他沒錯,錯的是我。
錯在當初以為,隻要我夠乖,夠順從,就能捂熱他那顆石頭做的心。
顧淮安端著碗,就那麼僵在原地。
“孩子......”他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我們的孩子......我會贖罪的。”
“贖罪?”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拿什麼贖?用你的錢?還是用你下半輩子的愧疚?”
我撐著床坐起來,動作牽扯到了下身的傷口,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氣。
“顧淮安,你聽清楚。”
“那個讓你逆來順受的溫念已經死了。”
“那個傻乎乎愛著你,把你當成全世界的溫念,在你帶著薑思思回家的那天晚上,就死了。”
“後來,那個還對你抱著一絲幻想,想用孩子留住你的溫念,在你那一腳踹過來的時候,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