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等我第二天一早從床上醒過來的時候，程朗已經出門了。

桌子上有程朗準備好的早餐，隻需要微波一下便可享用。這幾年，說是我照顧程朗，不如說是相互照顧。

程朗沒了家人，而我更是早已一無所有。

一個人可以走得很快，兩個人可以走得很遠。我跟程朗如此攙扶，一過便是四年。

四年前，17歲的程朗有著超乎年齡的成熟，他雖然對我看起來有些冷漠，但實際上不管是為人處世或是學習生活都沒讓我多費心。甚至我偶爾去給程朗開家長會時，聽到的也總是讚揚。

本以為日子會如此繼續下去，可21歲的程朗，卻突然之間變了性子。

程朗第一次要帶女朋友回家的時候，我還是有些高興的，畢竟這些年他一直獨來獨往，我又與他相差九歲，總有些話，他不能告訴我。

我看著手機裏的信息，足足在鏡子前打扮了一個小時，為的是讓我能看起來成熟穩重些，起碼要像一個合格的後媽。

跟程朗相同年紀的年輕女孩進門，我還沒來得及做自我介紹，程朗就搶先開了口：“我後媽。”

我尷尬笑笑，“先進來吧，外麵冷。”

女孩點點頭，“阿......您好。”

好吧，我不是個合格的後媽，女孩看著我，硬是喊不出阿姨兩個字。畢竟我看起來，著實太年輕了些。

飯桌上，女孩說說笑笑，看起來對程朗十分喜歡，隻是程朗跟個木頭似的一言不發，竟比平常麵對我時還要冷漠。

我在餐桌底下踢了踢程朗的腳，“給琳琳夾菜啊，別隻顧著自己吃。”

程朗看我一眼，把菜夾到了我碗裏......

我的確不會教育小孩，畢竟我從小到大也沒人告訴我該怎樣做，但是......程朗是不是跟別的小孩不太一樣？

當天晚上，程朗的女朋友留宿，家裏三間臥室，程朗一間，我一間，最大的主臥是程明章生前住的，我除了定期打掃，從不動它。

所以，本著對年輕女孩負責的原則，當晚琳琳跟我住在一起。

偶爾帶女朋友回家，並沒有什麼不妥，所以程朗一周後又告訴我帶女朋友回家的時候，我也隻是平常心對待。

門打開的時候，我仍是和煦的笑容，“琳......”

我的笑容和話一同卡住了，這次來的女朋友，換了一個......

我告訴自己，年輕人分分合合很正常，而後繼續做跟上一次一樣的事情。聊天、吃飯、留宿。

第三周，程朗又帶了不同的女生回家。

這次我看明白了，程朗遲來的叛逆青春期到了。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打算，但若真的是頻繁換女友，他也沒必要每一次都帶到我麵前來。

於是我對此保持沉默，看程朗到底要耍些什麼花招。

第四周，程朗帶了個男人回來。

我看著程朗帶回來的這個秀氣的男生，最終還是想了個借口拒絕了對方留宿。笑話，就兩間臥室，讓他住哪都是不妥。

男生一走，我氣衝衝地敲響了程朗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