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真的有天生壞種嗎？

有的。

還沒下班，一條視頻就衝上熱搜。

視頻裏，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將頭探出窗戶，哭得撕心裂肺，反複說：

“我被關在家裏沒有吃的，肚子餓，找警察叔叔救我，別給我媽媽打電話。”

“你給我點外賣吃，我要餓死了......”

視頻下麵，清一色的都是在指責孩子父母不負責任。

“這種不負責任的父母應該入刑。”

“養不起別生，這種家長畜生都不如。”

我看得遍體生寒。

身邊的同事也在口水四濺地痛罵小女孩的父母。

我則是神情恍惚地請了假回家。

沒錯，視頻裏那個小孩是我的女兒。

而我在去上夜班前，已經為她留了飯菜、水果和小零食。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鬧出這樣的事，上個月16號警察已經來過了。

這一次，我想放棄了。

......

還沒到小區，我就先接到了便利店老板的電話。

“你什麼意思，這個月都第幾次請假了，你明天不用來了。”

“不，老板，我保證我不會再這樣了，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已經給你很多次機會。”

老板的電話掛斷後，我無力地擦去眼淚。

我手裏已經沒有多少錢了。

失去這份工作，這幾天的菜錢又從哪來？

胸口堵著一口氣上不來，讓我幾乎快要窒息。

正如視頻底下評論說的那樣“不生也是一種善良”。

可當初的我太年輕，單純又蠢鈍。

現在我所經曆的一切，就是在為當初的無知買單。

和很多媽媽一樣，我很愛自己的孩子。

我在生她前，她爸爸就透露出很卑劣的一麵。

那個男人從我懷孕到生下孩子，沒有給予我任何經濟以及生活上的幫助。

甚至還在我孕期哄騙我要做生意，讓我去找朋友和家人借錢給他。

在此之前，我爸媽對我的小家庭的幫扶也是很多，已經借給他近十萬。

至今未還！

他哄得我背負了巨額債務，自己卻帶著別的女人遠走高飛。

我沒有辦法，也舍不下孩子。

隻能帶著她艱苦求生，努力還債。

這座城市的工資收入普遍較低，白班的工資更是低得離譜。

我隻能又找了一份晚班工作補貼家用。

一天，我睡不夠五個小時，有至少十五個小時在打工。

這樣才能勉強維持生活開支，還能擠出一點錢出來還債。

我從未將對那個男人的怨恨撒在孩子身上。

哪怕我的父母和朋友都告訴我，這孩子身上流淌著她父親卑劣的血，勸我打掉孩子。

可我怎麼舍得呢？

但現在我不得不想，或許當初打掉她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越來越像她爸爸，不僅模樣像，性格也隨了她爸爸。

房東的電話一直在催我趕緊回去。

“你趕緊回來，我把房子租給你真是倒了大黴，一天兩頭淨給我找事。”

“看上去人模狗樣的，沒想到是個虐待兒童的。”

“我呸，你這種女人就該被男人打死！”

我加快了腳步，越靠近小區心情就越沉重。

女兒才不過四歲，但平常已經有很多自己的想法。

她對我總是大呼小叫，一言不合就會對我撕咬抓撓。

但在外人麵前又是另外一幅長期被虐待的可憐兮兮模樣。

她會在窗口呼叫，對路人說自己被我虐待，已經餓了很久了。

最過分的一次，是她故意點燃自己的畫畫本，謊稱家裏著火。

等把警察和婦聯騙來，她就會要求點外賣，還隻吃炸雞和燒烤。

而我則被警察劈頭蓋臉一頓教育，說我這樣就是在虐待孩子。

現在我在外人眼裏，就是一個生而不養的罪惡母親。

剛到小區，門衛大爺就對我指指點點。

“就是你吧，你真是個敗類。”

“看你麵相就知道你薄情寡義，你這種女人誰娶回家著真是倒八輩子黴了。”

我渾身冰冷。

捏緊手機，繼續往家趕。

路上，我還收到了前夫的消息。

“真是老子的好女兒啊，折磨死你這個賤女人。”

“你再借我點錢，我可以出麵幫你澄清。”

當然這些消息隻一秒就被他撤回了。

他在外還要營造好爸爸好男人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