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家門時,已經是淩晨一兩點了。
簡陋的屋裏擠滿了人。
警察、婦聯,以及來看熱鬧的鄰居們都來了。
一見到我,大家開始對著我指指點點。
女兒被一個女警察抱在懷裏吃炸雞。
一邊吃,眼裏還掛著淚,小聲吸著氣。
女兒長得粉雕玉琢,很是可愛。
但此刻的她在我眼裏,如同惡魔轉世。
她小聲叫了聲,“媽媽......”
我皺眉,沒有應。
等了我許久的房東扯了我一把,還在和我討價還價。
“剛才焦急開門,消防員把門鎖破壞了,這個你得賠。”
“行。”
我無力點頭。
女警憐愛地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對我不滿開口。
“女士,我們現在嚴重懷疑你存在長期虐待孩子的行為。”
聞言,女兒小心翼翼覷我一眼,眼裏隱藏的得意都要掩飾不住。
她一向這樣,就是喜歡看著我因為她被世人指摘,又無能為力的樣子。
她生來就知道怎麼折騰我,天生反骨。
平常,隻要我沒有滿足她的小要求,就會各種撒潑打滾。
生氣時,還會咬著我的手不鬆口。
家裏煮的飯菜不喜歡吃,非要點外賣。
可是有一次,我將自己的煮的飯菜包裝成外賣的樣子給她吃。
她照例露出滿意的神情。
“嗯,外麵煮的就是比你這個廢物媽媽煮的好吃。”
就連水果,也隻吃商場裏賣的包裝昂貴的水果。
我在路邊買回來的,她萬般嫌棄,並說這些水果上麵都是病毒。
她還會拿我和她爸爸對比。
哪怕這個男人並沒有真的撫養過她一天。
“我爸爸對我是最好的,他會給我很多漂亮的公主裙,還會讓我住在城堡裏。”
“爸爸就是被你這個廢物媽媽氣跑的,都是你害了我。”
“不像你,爸爸如果在的話,會給我買炸雞漢堡,會讓我吃我想吃的東西......”
我當時並沒有真的怪她。
畢竟她還太小。
我甚至隻覺得虧欠她,讓她隻能臆想出所謂的完美爸爸。
見我神情恍惚,警察再次厲聲警告:
“女士,你再這樣,我們隻能拘留你了。”
“警察同誌,我沒有虐待她。”
我解釋著。
我對這個女兒放棄了,但是我還是需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我有給她留東西吃。”
可周圍人明顯不信。
女兒在我準備開口解釋時,哭出聲。
“媽媽,你不要再打我了,我害怕,我隻是太餓了。”
話落,周圍人看我的眼神更加奇怪了。
有人咒罵出聲,“你這個畜牲,你不配為人母。”
我張了張嘴,指著桌上那幾碗還冒著餘溫的飯菜。
我想說冰箱裏有洗好的草莓和曲奇小餅幹,可喉嚨卻發緊得吐不出清晰的話來。
上個月警察來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哭訴我虐待她。
我下班半夜回家,一開門就看見她將家裏砸得稀巴爛,說我一天沒給她飯吃。
可早上煮的小米粥隻剩小半碗;她啃了一半的麵包渣還掉在床上......
那天我拚命解釋。
可警察看著她瘦得哭得紅腫的眼睛,隻歎著氣說勸我好好對孩子。
思緒回籠。
我指著桌上的飯菜。
“我有給你準備飯菜不是嗎?”
女兒在女警懷裏哭得更厲害了。
她小手緊緊抓著女警的衣角,淚眼婆娑地望向我:
“媽媽,可是你不是說不讓我吃那些,說那是給狗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