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救腎衰竭的私生子,裴司硯竟然瞞著我這個妻子將年僅五歲的女兒送上手術台捐腎。
我得到消息後,瘋了一般驅車趕往醫院。
到達醫院時,手術室的燈已經亮起。
我目眥欲裂,拚命拍打著手術室大門。
“停下!我是孩子媽媽,我不同意我捐腎!”
裴司硯上前將我禁錮在懷中,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愧疚。
“昭昭,對不起,小楠的身體再拖下去會沒命的,隻有念念給他捐腎,他才能好起來。”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這個深愛多年的男人,往日覺得無比眷戀的臉龐此時卻變得那麼陌生。
他滿心隻有私生子的安危,可他有沒有想過,念念是個早產兒,從小體弱多病。
失去一個腎,她的身體怎麼能承受得住?
手術室亮起的紅燈像是懸在我頭頂的一柄利劍,我語氣發顫。
“裴司硯,那個私生子是你的孩子,難道念念就不是你的女兒嗎?!”
“算我求求你,讓人停止手術好不好?”
說到最後,我的眼淚大滴大滴砸落在地。
裴司硯心疼地吻去我眼角的濕潤,手上的力度卻絲毫不減。
“昭昭,你放心,隻是少一個腎而已,念念不會有事的。”
我對他徹底失望,拚命掙紮,用力咬在裴司硯虎口處。
直到嘴裏嘗到血腥味,裴司硯卻始終沒有鬆手,牢牢將我釘在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滅了。
醫生從手術室出來,提著一個箱子急匆匆朝樓上走去。
裴司硯神色一喜,瞬間鬆手,大步離開。
我跌跌撞撞衝進手術室。
看見手術台上小臉蒼白的女兒,鋪天蓋地的愧疚如潮水將我淹沒。
“念念,對不起,媽媽來晚了,對不起......”
念念虛弱地睜開眼,小手努力撫摸上我的臉頰。
“媽媽......爸爸不是說,帶我去遊樂園嗎,為什麼我會在醫院......是念念做錯了什麼事惹他生氣了嗎?”
聽著女兒迷茫的聲音,我心如刀絞,喉嚨發不出一絲聲音。
我要怎麼告訴女兒,她沒有做錯任何事,隻是裴司硯這個爸爸現在心中隻有他的私生子,已經沒有她這個女兒的位置了。
這樣殘酷的事實,對於一個年僅五歲的孩子來說如何承受的住。
念念眼裏的委屈越濃,眼角蓄起淚珠。
“可爸爸不是說最愛我和媽媽,永遠不會生我們兩人的氣嗎?”
我再也忍不住,放聲痛哭。
曾經的裴司硯最愛的隻有我和念念,可如今,卻不是了。
裴司硯是商場上有名的冷麵閻王,而我作為裴司硯青梅竹馬的妻子,是他唯一能夠展露溫柔的例外。
我一句不舒服,他立馬推掉價值數億的合作連夜從國外飛回來,隻為親自守在我床前照顧。
我不過多看了兩眼藏品,他便動用一切力量找到藏品主人,甘願溢價花費數十億買下。
懷上孩子後,裴司硯更是寵得我要星星給月亮。
有人說,豪門夫妻最終都會走向同床異夢,夫妻離心。
我堅信,我和裴司硯會是例外。
可我懷孕七個月時,卻親眼撞見他和一個女大學生上床。
那一天,我氣急攻心動了胎氣,被送進醫院,早產生下女兒念念。
裴司硯跪在病床前,一向高傲的男人用力給了自己幾個巴掌,頂著紅腫的臉向我認錯。
“昭昭,我是被人陷害的,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背叛你的念頭。”
看著剛出生的女兒,我心軟了。
裴司硯給了女大學生一筆錢將她打發走,繼續做他的好丈夫,好父親。
直到一個月前,我卻撞見裴司硯和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的模樣活脫脫一個縮小版的他!
女人將男孩護在身後,神情倔強地看著我。
“裴太太,小楠隻會是我沈姝妍一人的孩子,絕不會和你女兒搶裴氏。”
裴司硯臉上罕見地出現慌亂的神情,緊緊抱住我解釋。
“昭昭,她是五年前我中藥那一晚的女大學生。”
那時我才知道,五年前那晚意外讓沈姝妍懷上孩子,她獨自將孩子生了下來並撫養長大。
前不久,沈姝妍帶著孩子去裴氏集團麵試,被裴司硯遇見。
裴司硯雖然早已忘記了那個女大學生的模樣,可她身邊跟著的小男孩和他六分相似,他一眼就能認出是他的孩子。
回到家後,裴司硯朝我許諾。
“小楠畢竟和我有血緣關係,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安排好他們母子的去處,念念會是我的唯一繼承人,這一點絕不會變。”
想到無比依賴父親的女兒,我再一次妥協。
不久後,那孩子查出腎衰竭。
裴司硯本就對沈姝妍母子心懷愧疚,得知這一消息後更是動用所有關係尋找匹配的腎源。
沒想到唯一匹配的,竟然是念念。
我原以為,以裴司硯對念念的寵愛程度,一定不會讓她捐腎。
然而現實卻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裴司硯不僅提出讓念念捐腎,如今更是在我強烈反對的情況下瞞著我把念念騙上手術台。
看著虛弱的女兒,我心中隻剩下後悔。
“念念,媽媽帶你離開好不好?我們不要爸爸了。”
“為什麼不要爸爸,是他還在生念念的氣嗎......”念念的聲音越來越小,“媽媽,我向爸爸道歉,讓他不要生我氣好不好,我不喜歡醫院......”
念念聲音越來越小,小手無力地從我臉頰上滑落,我像是無比疲憊般閉上了雙眼。
我心臟狂跳,我緊緊抓住念念的小手,聲音顫抖。
“念念,你怎麼了?睜開眼好不好,別嚇媽媽。”
念念卻依舊毫無反應。
我拚命呼喊醫生。
一個護士匆匆趕來,看清念念蒼白的臉頰後驚呼一聲。
“病人術後感染,需要立馬搶救!”
我流著淚大喊。
“趕快找醫生啊!”
護士很是為難。
“所有的醫生都被裴總調走了,沒人能來搶救。”
我顫抖著摸出手機,臉上止不住的慌亂。
“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
足足打了十八通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
我還是不死心,接著撥出第十九通電話。
電話終於接通了。
“裴司硯,念......”
滴----
所有儀器變成一條直線發出警報。
我僵在原地,愣愣地看著手術台上毫無生氣的女兒。
電話那頭傳來裴司硯難掩喜意的聲音。
“昭昭,剛剛小楠在做手術,手術很成功,他已經沒事了。”
“怎麼打這麼多通電話,是念念醒了找我嗎?我現在就過來。”
我閉上眼,聲音沙啞。
“不需要了。”
不論是念念還是我,都永遠地不需要裴司硯了。